周正仁刚把车开出主路,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城南桥头那家便利店的座机号码。他按下接听,还没开口,店主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周警官,我想起来了——那司机左手腕上有个纹身,一条蛇,盘着身子,头咬在手腕内侧。”
副驾上的令狐长生抬眼看了周正仁一眼,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搭在了手机边缘。
“你确定?”周正仁问。
“肯定!”店主语气急了些,“他抽烟的时候袖子往上缩,我看得清清楚楚。蛇头那儿还有个红点,像是眼睛涂了颜色。”
周正仁把电话开到外放,一脚踩下刹车,方向盘一打,车头调转,重新朝支队方向驶去。“你现在就过来,我们比对监控截图。”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令狐长生:“纹身能查到人吗?”
“看登记情况。”令狐长生打开通讯录,拨通治安支队技术科的号,“全市没有统一数据库,但五年内备案的纹身店都得报备图案和客户信息。只要他去的是正规店,就有记录。”
电话接通,他报了姓名和事由,直接提出调取关键词:“男性,左腕,蛇形纹身,近五年。”对方应了一声,让他等回音。
车开进支队后门,两人直奔影像分析室。店主已经到了,坐在屏幕前搓着手。周正仁递给他一杯热水,没说话。令狐长生把刚收到的三份纹身备案图发到投影仪上。
第一张是条竖直的青蛇,位置在手背,排除。
第二张缠绕在小臂,形态松散,无咬合动作,排除。
第三张,蛇身盘绕三圈,头部紧贴腕内侧,口部微张,右眼位置有一点朱砂红墨。店主猛地站起身:“就是这个!一模一样!”
屏幕上标注的信息跳出来:李茂才,男,51岁,宏远工程队夜班维修组长,纹身时间三年前,地点为城东“老陈刺青”工作室。
“又是宏远。”周正仁盯着名字,“赵德海手下的人。”
令狐长生记下信息,立刻拨通老陈刺青的电话。对方确认李茂才确实在此纹身,登记了身份证号,照片也存档。“我们按规定报备过,信息在治安系统里。”
“有没有其他特征?”令狐长生问,“比如体型、习惯动作?”
“记不太清了。”老陈顿了顿,“就记得他左手小指缺了半截,说是早年工伤。”
令狐长生挂了电话,转头对周正仁说:“可以锁定了。”
周正仁立刻申请调取李茂才的社保和考勤记录。两分钟后,信息回传:仍在职,昨夜23点17分打卡进入厂区,今晨6点03分离岗,使用本人指纹。
“没请假,也没失联。”周正仁盯着屏幕,“正常上班,正常打卡。”
“但桥头监控被覆盖,赵德海又突然藏匿。”令狐长生声音低沉,“李茂才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间段,和他打卡记录之间有七小时空档。”
“足够来回城南桥头两趟。”周正仁站起身,“走,去宏远。”
令狐长生没动。“不能直接抓人。纹身是间接指认,打卡记录也不能证明他接触过尸体。我们需要物证。”
“那就去他工位找。”
“以什么名义?”
“安全检查。”周正仁嘴角一扯,“夜间作业有没有违规用电?设备维护有没有记录?随便找个由头。你跟我进去,顺便查查他们维修间的设备使用日志。”
令狐长生点头,起身拿上工具箱。
车再次驶向宏远工程队大院时,天色阴沉。门口保安看了证件,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行了。周正仁带着两名便衣,直奔维修车间。令狐长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的设备巡检表。
车间里堆满工具和零件,几台工程车停在角落,引擎盖开着。墙上贴着值班表,李茂才的名字在夜班栏里,用红笔圈了记号。
“你们组长呢?”周正仁问一个正在换轮胎的工人。
“刚下班,回家了。”
“他平时用哪个柜子?”
工人指了指靠墙的一排铁皮柜。“最右边那个,带锁的。”
周正仁走过去,敲了敲柜门。“能打开吗?”
“他不在,我们不能动。”
“我们是警察。”周正仁亮出证件,“现在需要检查设备使用记录,涉及公共安全。你要是不配合,就是妨碍公务。”
工人迟疑片刻,掏出钥匙递了过来。
令狐长生接过,打开柜门。里面杂乱堆放着扳手、手套、几节旧电池,还有一个空的矿泉水瓶。他一件件翻看,手指忽然停在底层一个废弃的电池盒上。
盒盖松动,里面塞着一团棉花,边缘沾着暗褐色的痕迹。
他没声张,悄悄取出镊子,夹出棉签,放进证物袋。棉签头呈淡黄色,血渍干涸但未完全变黑,快检试纸贴上去,三秒后显出浅红——血迹未超过24小时。
“拿走。”他低声对周正仁说。
周正仁微微点头,继续和工人聊着设备保养的事,语气平常。五分钟后,两人离开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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