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长生处理完之前的材料,重新梳理线索时,再次盯着电脑屏幕。邮箱记录还在,那条提交成功的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状态未变。但环监局的电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数据没了。
他重新打开环监局协查系统的权限记录,逐行扫描操作日志。时间戳显示,就在他下载G7仓监控数据后的两个小时,一份归档指令从内网发出。IP地址指向技术档案科的一台非值班终端,账号是临时工编号,权限级别却执行了管理员操作。指令内容简洁:将2024年4月12日凌晨1点至3点的G7仓监控日志标记为“数据异常”,转入冷存储。
他拨通老陈的电话,声音没起伏:“那份日志,还能调出来吗?”
“早就锁了。”老陈压低嗓音,“维稳办下了话,说设备那天电压不稳,画面失真,怕引发误判。所有相关数据都进了冷档,没批文谁也不能碰。”
“物理备份呢?磁带轮转周期是三个月,最近一批应该还没销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磁带在地下库,编号乱得很,而且……你真要查,得自己来。我不能帮你带出来。”
“我不带,只看。”
“行。但你得亲自来,全程监控,不能复制。”
挂了电话,令狐长生起身走到档案柜前,拉开最底层抽屉,取出那个未贴标签的证物袋,U盘还在里面。他没动它,只是合上抽屉,转身拨通市档案馆技术员的号码。
“我需要借用你们的LTO-6驱动器,二十四小时内归还。”
“我们这设备不外借。”
“不是外借。我带着介质过去,在你们机房操作,全程录像,用途写污染溯源协查。”
对方犹豫片刻:“你得有环监局的调阅函。”
“我没有。但我有他们销毁数据的痕迹。”
电话那头没再问。
两小时后,令狐长生站在环监局地下库门口,老陈拿着登记本等他。库门打开,冷气扑面,一排铁架延伸进昏暗深处。老陈递来手套和登记表:“G7仓的日志分散在三盘磁带上,编号不连续,你自己找。”
他点头,顺着标签逐行查看。LTO-6磁带外壳泛黄,部分标签字迹模糊。他在第三排找到编号为D-742的磁带,标签手写“G7仓 3.18-4.15”(记录内容集中在3月到4月上旬,4月12日凌晨的时间段为空白,可能意味着该时段数据缺失或未被记录),另一盘D-801写着“G7东门通道 4.10-4.14”,还有一盘D-719,标签脱落,只能通过系统编号确认内容。
“这三盘都得看。”他说。
“只能带走一盘。”老陈摇头,“规定就是规定。”
令狐长生盯着那三盘磁带,手指在D-801上停了几秒,抓起它:“先看这个。”
回到档案馆机房,技术人员将磁带装入驱动器。屏幕亮起,读取进度条缓慢推进。三分钟后,系统报错:磁层磨损,数据无法完整加载。只能提取元数据日志和部分时间戳。
“换下一盘。”他说。
D-742读取顺利,但内容集中在3月到4月上旬,4月12日凌晨的时间段为空白。最后一盘D-719启动后,读取速度极慢,屏幕上不断跳出校验错误提示。技术人员皱眉:“这盘保存状况很差,估计是早年存放环境不达标。”
“能读多少算多少。”令狐长生站在屏幕旁,眼睛盯着滚动的数据流。
半小时后,系统终于加载出一段残缺日志。时间戳断续跳跃,设备ID重复错乱。他打开文本分析工具,手动导入原始数据流,逐行筛选G7东门通道的记录。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一条日志出现:“04-12 01:37:05 | G7东门 | 信号中断 | 原因:电压波动”。紧接着,下一条有效记录是凌晨两点零八分:“04-12 02:08:12 | G7东门 | 信号恢复”。
中间二十三分钟,空白。
他继续下拉,突然在一条断裂的记录末尾捕捉到一行残留信息:“04-12 01:43:17 | G7东门 | 车牌尾号386 | 进入 | 签名:赵德海”。
他让技术人员暂停导出,将这一行单独截取,保存为文本文件。然后调出建委备案系统,输入“赵德海”和“尾号386”,系统弹出一条登记记录:宏远市政工程队,厢式货车,车牌号末四位386,登记人赵德海,车辆用途:建材运输。
他把截图打印出来,带回实验室,贴在白板上,就在“H-14计划执行路径”下方,新增一行:“运输链实证:赵德海车队参与G7仓至工地直运”。
手机震动,周正仁发来消息:“赵德海今早去了城西废品站,行车轨迹绕开所有主干道监控。”
他盯着白板,没有回。
实验室的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质谱仪屏幕上的环庚胺波峰依旧稳定。他打开本地硬盘,新建文件夹,命名为“G7仓日志残片”,将所有提取出的数据存入。然后取出D-719磁带,用证物袋封存,标签上写:“G7仓原始日志(部分损毁)”,放入档案柜最底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