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此刻无暇细细品味这悲歌的意境。
当【湮灭星焰】燃烧时，右眼眼角边缘的视觉余光里，一个半透明的、由细微光点构成的进度条，突兀地浮现出来！
进度条是空的，呈现一种代表安全的浅蓝色。
然而，随着【湮灭星焰】在克尔苏加德身上持续燃烧，那进度条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速度，被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所填充！
1%... 5%... 10%... 20%...
与此同时，一股灼痛感开始从的右眼传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痛，如同针扎。但随着进度条攀升到30%，那痛感迅速加剧，变成了持续的、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剧痛！仿佛他眼球内部的神经正在被钢钳一点点撕裂。
右眼视野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血丝，视线边缘微微扭曲、模糊。那环绕瞳孔的湛蓝光环，光芒也变得有些不稳定，忽明忽暗。
进度条：65%... 78%... 89%...
剧痛让林风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死死咬着牙关。
可仅仅过了大约三十秒，那暗红色的区域已经逼近了进度条的末端！
他毫不怀疑，当进度条完全被填满的刹那，天赋上的过载警告将成为现实——“星骸反噬”与“永久失明”！
不能再继续了！
林风心中念头急转，强行中断了与那簇【湮灭星焰】的精神连接。
王座上，漆黑核心与湛蓝光冕构成的火焰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瞬间消散无踪。那强大的引力场也随之消失。
眼角边缘那令人恐惧的暗红色进度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灼痛感也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种过度使用后的酸胀与疲惫。
林风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轻轻按压着剧痛残留的右眼太阳穴，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
仅仅三十秒！
“我去！”
看似“无限燃烧”的逆天能力，实际上却有着一个时间枷锁——三十秒，最多烧掉目标60%的生命值。这还不如之前的【附骨之炎】。
“嗯？”
就在这时，王座上传来一声带着些许疑惑的低吟。
只见克尔苏加德依旧端坐在那里，只是身上那寂灭的星焰已经消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或者说，仅仅是承受了部分伤害的骸骨身躯，然后抬起那骷髅头，幽蓝的灵魂之火“望”向林风。
“是失败了吗？”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失望，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探究。
林风自然不会将“过载”和“负载条”这等关乎自身根本的秘密和盘托出。这既是底牌，也可能成为弱点。
他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脸上强行恢复镇定，甚至挤出一丝轻松的神色，仿佛刚才的中断只是随心所欲。
“失败？不。”林风摇了摇头，语气刻意显得平淡，“只是想问问，你刚才唱的那首歌……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很古老。”
他成功地将话题引开，指向了那首悲凉的挽歌。
克尔苏加德听到这个问题，空洞的眼窝似乎凝视了林风片刻。随即，那白骨构成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那微笑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但他并没有戳破，而是顺着林风的意思，将骨杖平放在膝上，用一种陷入遥远回忆的语调缓缓说道：
“那是一首……我家乡的民谣。很古老了，讲述的是一个乡村小孩，如何一步步成长的故事。”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间与死亡的壁垒。
“那孩子从一无所知的懵懂开始，学习知识，认识世界，凭借努力进入当时最顶尖的研究机构……在那里，他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也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情……他的一生，他的悲欢，他的理想与幻灭，都浓缩在那短短的旋律里。”
“他从无知到求知，从狭隘到广博，最终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某些真相，并立下了毕生的志愿，为之奋斗，直至……付出一切。”
说到这里，克尔苏加德微微停顿，灵魂之火转向林风，那冰冷的蓝色光芒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温度。
“你看，人就是这样，生命就是这样。无论想成就什么，都需要时间，需要经历，需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成长。”
“不用急……”他轻轻说道，语气带着一种看尽沧桑的淡然，“也急不得。”
直到这一刻，林风才猛然醒悟！
克尔苏加德哪里是在讲解什么歌谣？这分明是借着这首歌，在告诫自己！
他看出了自己因新力量存在限制而产生的焦躁与不满，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进化也需要时间，力量的掌控与成长，同样急不得。
一股暖流与一丝惭愧同时涌上林风心头。
他收敛了先前那点小心思，神情变得郑重，向着王座上的巫妖微微颔首：“受教了。谢谢。”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短暂时间里，林风清晰地感觉到，右眼那股酸胀与疲惫感正在迅速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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