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内,气氛远比外界想象中更加微妙和紧张。老皇帝老来得子,对这位小皇子视若性命,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经历了早先的一些风波后,皇帝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对皇宫进行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清洗。
以往那些能被各方势力买通、传递消息、甚至行些阴私手段的太监宫女,要么被寻由头打发出了宫,要么就被调离了核心岗位,甚至有些“意外”消失。如今能近身伺候小皇子和他生母的,无一不是经过严格筛选、家世清白、且身家性命牢牢攥在皇帝手中的心腹之人。饮食起居更是慎之又慎,每一样东西都要经过数道查验,几乎杜绝了所有下毒的可能。
这般铜墙铁壁般的防护,让许多暗中窥伺的眼睛感到棘手无比。
邕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却只坐了两人——邕王与兖王。这两位在朝中势同水火、明争暗斗多年的亲王,此刻却因为一个共同的、最大的阻碍而暂时坐到了一起。
“官家那边的防备,如今是滴水不漏啊。”兖王率先开口,他年纪比邕王稍轻,面容精悍,眼神锐利,“我们以往那些路子,几乎全断了。那小东西一天天长大,陛下看着身子骨也还硬朗,再这么下去……”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小皇子越长越大,名份越定越稳,皇帝万一再活个十几年,他们这些兄弟就彻底没指望了。
邕王面色阴沉,缓缓拨动着茶盖:“是啊,不能再等下去了。陛下越是保护得紧,就说明那小东西越是他的命根子,也越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看向兖王,语气森然,“必须尽快想办法拔了这根刺!否则,你我兄弟争来争去,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最终都得跪在一个奶娃娃脚下称臣!”
这话说到了兖王的心坎里。他们可以接受对方上位,但绝不能接受一个婴儿踩在他们头上。
“皇兄有何高见?”兖王身体微微前倾,“强攻硬闯是绝无可能的。下毒的路子也被堵死了。收买身边的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做到。”
邕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常规的法子不行,那就用非常规的法子。陛下能清理宫人,能防住饮食,但他防不住……‘天意’。”
“天意?”兖王眉头一拧。
“没错。”邕王压低声音,“比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时疫’?婴孩体弱,感染恶疾,夭折了……这总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吧?陛下再心痛,也只能认命。”
兖王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摇头:“此法虽好,但太医院如今也被看得紧,想要做成天衣无缝的时疫,难!而且风险太大,一旦被查出蛛迹马迹,就是万劫不复。”
“那若是……‘邪祟冲撞’呢?”邕王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诡异的味道,“宫中近来不是有些‘不干净’的流言吗?若是坐实了有邪物作祟,冲撞了皇子,致使皇子惊厥夭亡……陛下就算要查,也只能去查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事了。”
兖王闻言,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倒是个思路……操作得当,确实能撇清干系。只是,这‘邪祟’从何而来?又要如何确保能‘精准’地冲撞到那位小皇子?”
邕王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就需要寻访一些‘有道之士’了。京城这么大,总有些有‘真本事’又‘识时务’的能人异士。只要许以重利,何愁无人可用?”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已明了。这是目前看来最可行、也最不容易引火烧身的办法。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厉害、足够隐秘、且愿意为他们铤而走险的“术士”。
“此事须得绝对机密。”兖王沉声道,“人选要慎之又慎,绝不能与我们有任何明面上的关联。”
“这是自然。”邕王点头,“我会派人暗中寻访。你也多留意。一旦找到合适人选,再议具体细节。务必做到一击必中,且毫无痕迹!”
“好!”
两只代表着皇室最高权势的手,在阴暗的书房中短暂地握在了一起,达成了一个邪恶而致命的盟约。他们的目标直指那个襁褓中、对一切毫无所知的小皇子。
宁远侯府提亲被余嫣然毫不留情面地当场拒绝,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汴京勋贵圈子,自然也传到了顾廷烨耳中。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行事不羁的性子,被如此干脆地回绝,尤其是还被抬出了皇帝和国师的名头压人,只觉得颜面扫地,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和被轻视的怒火蹭地就冒了起来。
他并未如同寻常人那般就此作罢,或是暗中记恨,而是选择了一种更符合他性格的直接方式——他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这一日,他打听到余嫣然去了玉清观为祖父母祈福(实则是余嫣然故意放出风声引他前来),便直接策马赶到了观外等候。
余嫣然刚走出观门,便见顾廷烨一身墨色劲装,身姿挺拔地倚在不远处的柳树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显然已等候多时。
“顾公子。”余嫣然神色平静,心中却暗自警惕。她今日特意来此,本就是料到他可能会来,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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