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心中猛地一凛!
儿童的代偿能力极差,血压一旦开始掉,很可能在几十秒内就直线崩溃!
“哪里出血了?!”
副主任立刻用纱布填塞术野,瞳孔放大,疯狂地寻找出血点。
然而,创面上只有微不足道的渗血,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活动性的大出血!
“加大补液速度!准备去甲肾上腺素!”副主任只能按照教科书上的标准流程,大声下达指令。
“不用。”
苏奇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目光,落在肿瘤的右后方,一个被肝脏遮挡的、视野完全无法企及的绝对盲区。
“7-0 Prolene线。”
苏奇伸出手。
尹雪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将一把夹持着缝针的持针器,递了上去。
“苏主任,那里……”副主任彻底愣住了。
那个区域,看起来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出血的迹象。
苏主任要在空气上缝合吗?
他是不是因为连续高强度的手术,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觉?!
苏奇没有解释。
他持针,手腕以一个极度反生理学的角度,灵巧地翻转,将缝针探入了那个无人能看清的盲区。
“你……你在缝什么?”
副主任彻底看不懂了,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荒谬和恐惧。
“缝合一个即将破裂的,异位门静脉分支。”
苏奇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在他的视野里,【SAIP模块】早已将所有潜在风险高亮。
那根隐藏在盲区里的血管,因为肿瘤被游离后,周围组织压力骤然变化,其脆弱的血管壁已经濒临崩溃!
系统用刺目的、闪烁的红色,标注了那个即将喷血的点!
苏奇的缝针,落下。
打结。
收紧。
就在他完成打结,剪断缝线的瞬间。
“噗!”
一股细小的血流,恰好从他刚刚缝合的位置,猛地喷射而出!
但,立刻被那根仿佛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缝线,死死地阻挡、封堵!
时间差,不到一秒。
副主任的眼睛猛地瞪圆,大脑一片空白,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背后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
他……他预判了出血!
他不是在治疗,他是在预言!
如果不是这神乎其技的一针,这根隐藏在盲区的血管一旦破裂,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他们至少需要五分钟才能找到出血点,完成止血。
对于一个14岁的孩子来说,五分钟的大出血,就是死亡!
“血压稳住了!回升到100/60!”
麻醉师惊喜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手术室里,所有人看向苏奇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不是崇拜。
那是敬畏。
是对神迹的敬畏。
“继续。”
苏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新拿起了超声刀。
手术进入了最关键、也是最凶险的阶段——分离肿瘤与下腔静脉。
这是人体最粗大的静脉,壁薄如纸,一旦破裂,血液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淹没术野。
而现在,这根血管已经被肿瘤压得薄如蝉翼,粘连紧密,几乎融为一体。
副主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拼尽全力维持着术野的暴露,生怕一丝颤抖就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苏奇换上了显微剪和显微镊。
他开始在那层比蝉翼还薄的血管外膜上,进行微米级别的剥离。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
0.1毫米。
0.05毫米。
剪刀的尖端,在血管和肿瘤之间那条隔开生与死的界线上,一点点地、优雅地推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啪。”
最后一丝粘连的纤维组织,被精准无误地剪断。
苏奇双手,稳稳地捧起那颗巨大的、狰狞的肿瘤,将其完整地、完美地,从孩子的身体里取出。
“当啷。”
肿瘤落入金属托盘,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清脆的声响。
仿佛一个时代的落幕。
术野中,那根被解放的下腔静脉,完整无损,在灯光下闪耀着健康的蓝色光泽,重新恢复了饱满的充盈。
“成……成了……”
副主任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身体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关腹。”
苏奇放下器械,转身走下手术台。
对他来说,这场凡人眼中惊心动魄的拆弹,已经结束了。
……
手术室外。
小杰的父母坐在冰冷的长椅上,像两尊被时间遗忘的雕塑。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无声的凌迟。
“吱呀——”
手术室厚重的门,开了。
苏奇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连续高强度操作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如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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