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王程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王府,陪赵媛媛,看迎春,与黛玉说话,听宝钗汇报事务,偶尔也去其他几位侧妃那儿坐坐。
朝堂上,他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除了必要的军务奏报,他几乎不再发表意见。
早朝时,他常常站在武将班列首位,垂眸静立,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这种沉默,给了秦桧、王子腾他们一种错觉——王程是不是怕了?
是不是知道朝中风向不对,所以选择退避?
这个错觉,让他们越发猖狂。
————
定王府,书房炭火熊熊。
秦桧穿着一身崭新的藏蓝锦缎棉袍——这是赵桓前日赏的,料子上乘,做工精细,穿在身上暖意融融。
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暖色,只有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亢奋的阴沉。
“殿下,时机到了。”
他压低声音,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秦王这些时日,除了进宫谢恩那日,几乎足不出户。
整日不是陪王妃,便是看顾那个有孕的侧妃。朝中已有议论,说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赵桓坐在主位,手里捧着一个珐琅彩手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会享福。”
“何止享福。”
王子腾在一旁接口,他比秦桧胖了些,脸上有了肉,但那双眼睛里的怨毒却更浓了。
“李纲那老东西,前日在工部公然说‘秦王功在社稷,当享清福’。听听,这是什么话?好像这大宋离了王程,就转不动了似的!”
周砚站在下首,小心补充:“咱们的人已联络了御史台七位御史,还有吏部、兵部的几位大人。
李纲去年修黄河堤坝时,工部账目上有三万两银子对不上;何盛前月在京畿练兵,纵容部下滋扰百姓,有苦主按了手印的状纸;
南安郡王更不用说了——他那个小儿子上月强占民田,打伤佃户,人证物证俱全。”
赵桓放下手炉,眼中精光闪烁:“这些罪名……可够分量?”
“足够让他们丢官罢职!”
秦桧咬牙道,“李纲是王程在朝中最得力的文臣,何盛是他一手提拔的武将,南安郡王虽然没实权,但在宗室里声望颇高。剪除了这几个人,王程在朝中的羽翼就断了一半!”
“对了,还有枢密使李斌。”
赵桓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庭院里,几株老梅已结了小小的花苞,在寒风中瑟瑟。
“那就……动手吧。”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狠劲,“明日大朝会,本王要看看,王程怎么接招。”
————
十一月初六,寅时三刻。
天色漆黑如墨,只有皇城方向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
百官的车马在御街两侧排成长龙,车辕上挂着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照亮了一张张或肃穆、或困倦、或隐含着兴奋的脸。
秦王府的马车停在最前方——这是亲王的特权。
王程穿着一身玄色亲王朝服,外罩墨色貂裘大氅,从马车上下来时,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有敬畏,有探究,也有掩饰不住的算计。
他神色平淡,朝殿前广场走去。
玄色朝服上金线绣制的四爪行龙在灯笼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秦王殿下。”有人上前行礼,是李纲。
这位老臣今日穿了一身深紫色官服,头戴乌纱,虽已年过六旬,但腰背挺直,眼神清亮。
只是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竖纹——那是连日熬夜查账留下的痕迹。
王程微微颔首:“李相气色不大好。”
李纲苦笑:“黄河几处险工要赶在封冻前加固,工部连着熬了好几夜。”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殿下,近日朝中……有些动静。”
“本王知道。”王程淡淡道,“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李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
深冬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众人缩着脖子,踩着脚,口中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宫灯下缭绕。
秦桧和王子腾站在文官队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
今日,是他们发难的日子。
这些日子,他们可没闲着。
秦桧利用昔日在礼部的关系,联络了一批对王程不满的文官;
王子腾则通过旧部,搜集了李纲、李斌、南安郡王等人“结党营私”、“贪墨军饷”、“纵容部下扰民”等“罪证”。
虽然这些“罪证”大多牵强附会,甚至纯属捏造,但重要的是风向——只要有人带头弹劾,自然会有一群人跟进。
“铛——铛——铛——”
景阳钟响,宫门缓缓打开。
百官鱼贯而入,按品级分列两班。
王程依旧站在武将首位,一身亲王蟒袍,外罩玄色大氅,身姿挺拔如松。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御座方向。
赵佶在梁师成的搀扶下走上御阶,在龙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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