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要以无数的无名的岳武穆,来造就一个华夏的岳武穆!”
清晨的滁州城门口,高悬的铁皮大喇叭里,正字正腔圆地循环播放着慷慨激昂的征兵动员讲话。
城门下,巴尊布鲁德、灰原哀、林四野还有王大毛四人,一人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身上套着不甚合身的国军淡蓝色军装,正混在稀稀拉拉的进城人群里,朝着城门走去。
听到那振奋人心的口号,巴尊布鲁德忍不住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林四野吐槽:“还岳武穆呢,就这腐败到根的德行,怕不是想当秦桧吧。”
他声音不大,但走在最前面的王大毛还是听见了,吓得腿肚子一哆嗦,差点把肩上的麻袋给扔了。
“嘘!小声点!”王大毛回头,压低声音,满脸都是紧张,“这可是在国统区,城门口呢,让人听见要掉脑袋的!”
就在这时,几个守在城门口,歪戴着军帽、满脸不耐烦的士兵,注意到了他们四个。
为首的一个老兵油子,三角眼一眯,端着手里的汉阳造,枪口一横,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站住!看你们几个的样子,是哪部分的逃兵?”
那士兵的目光在他们四个肩上的麻袋来回扫视,眼神里的贪婪几乎不加掩饰。
王大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份盖着浦口镇保安团大印的证明,双手递了过去。
“长官,您误会了,我们是浦口镇保安团的,来城里办公务的。”
那士兵懒洋洋地接过证明,捏在手里,眼神却瞟到了证明下面压着的一张纸币。
一毛的法币。
士兵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嘴角往下撇了撇,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我说兄弟,你们这……”
巴尊布鲁德在旁边看得真切,一见他这表情,心里门儿清。
这是嫌少呢。
没等那士兵把话说完,巴尊布鲁德一个箭步上前,满脸堆笑地握住了那士兵的手,热情地晃了晃。
“长官辛苦,长官辛苦。”
那士兵正要发作,忽然感觉手心被塞进一卷东西,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一看。
一张崭新的一元法币,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士兵脸上的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菊花般灿烂的笑容,他飞快地将钱揣进兜里,拍了拍巴尊布鲁德的肩膀,热情得像是见到了亲兄弟。
“哎哟,原来是自己人!看你们这大包小包的,这趟差事,油水很足嘛!”
“借长官吉言,”巴尊布鲁德也是一脸谦虚的笑容,“等办完差事,回头一定找您喝酒!”
“好说,好说!进去吧!”
士兵大手一挥,直接放行。
几人扛着麻袋,顺利进了城。
找了个路边摊,四人一人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巴尊布鲁德一边吃,一边跟面摊老板套着近乎:“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这滁州城里的保安团,还有县府,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那老板是个实在人,见他们穿着军装,也没多想,便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动静?动静可大了!前阵子刚抓了一批壮丁,闹得满城鸡飞狗跳。县府那边就更别提了,除了收税的时候能见着人影,平时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看来这滁州城,跟那浦口镇也没什么两样,都是烂到了骨子里。
吃完面,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滁州县府探探路。
县府衙门倒是气派,青砖高墙,门口还立着两尊石狮子,可就是大门紧闭,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
四个人在门口从清晨一直等到日上三竿,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就在巴尊布鲁德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衫,头发花白的老头,才打着哈欠,慢悠悠地从街角晃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鸟笼。
那老头走到大门口,掏出钥匙,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侧门,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他们四个一下。
开完门,老头也不进去,直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大门边的墙根下,闭上眼睛晒起了太阳。
巴尊布鲁德见状,只能再次故技重施。
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法币,这次直接是五元的,恭恭敬敬地走到老头面前,弯下腰,递了过去。
“老先生,跟您打听个事。”
老头眼皮都没抬,动作看着是慢,可那只干枯的手伸出来,快得像一道闪电,一把就将那张法币给抽了过去,揣进了袖子里。
收完了钱,老头才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眼缝,有气无力地说道:“县长老爷昨晚为国事操劳过度,起不来身。今日,应当是用过午膳后,方才会来衙门办公。”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悠哉悠哉地晒太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巴尊布鲁德几人面面相觑,得,看来保安团那边估计也差不多,干脆就在这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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