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货仓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光晕在沈清辞苍白的脸上跳动,映出她眼中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瞬间涌上的绝望。纸条从她指间滑落,上面“沈清安下狱”五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内应……断了!在这最后的三天,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
“天牢……”萧执的声音嘶哑,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木屑纷飞。
绝望与暴怒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唯一的希望,通往祭坛核心的唯一缝隙,就这样被无情地斩断!新帝这一手,又快又狠!是巧合?还是……他们已经暴露了?
“是苦肉计?还是……”穆老声音发颤,不敢想下去。
“不像苦肉计。”夜枭脸色难看地摇头,“线报确凿,沈统领是在朝会上公开谏言,触怒龙颜,当场被拿下。新帝正在气头上,镇北军兵临城下,他需要立威。沈统领……怕是凶多吉少。”她顿了顿,艰难道,“而且,天牢如今由谛听卫和御林军共同把守,铁桶一般,我们……根本不可能救人。”
不可能救人!这五个字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货仓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京城戒严后特有的死寂和远处偶尔响起的马蹄疾驰声,更添压抑。
绝境!真正的绝境!时间只剩三天,内应丧失,敌方戒备森严如铁桶,己方伤痕累累,隐匿于市井,如同困兽。
沈清辞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渗出,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闪过沈清安那张冷硬却依稀带着少年倔强的脸,闪过他最后那句“好自为之”。是她……是她将他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不!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沈清辞猛地睁开眼,眼中绝望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与决绝。心口处的玲珑心锁传来温润的波动,仿佛母亲苏云晚在冥冥中给予她力量。
“内应断了,计划就变。”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不能指望混入祭坛了。必须从外部,强行破坏仪式!”
“如何破坏?”萧执赤红着眼睛看向她,“祭坛在皇宫大内,守备森严,更有张明远亲自坐镇!我们连靠近都难!”
“不需要靠近祭坛本身。”沈清辞走到简陋的桌案前,上面铺着夜枭带来的皇城大致舆图。她的指尖点向祭天坛所在的方位,然后缓缓移动,“张明远的仪式,必然依赖龙脉之气和某种阵法枢纽。祭坛是核心,但支撑它运转的节点,一定遍布皇城,甚至……延伸至城外!”
她的“破妄之瞳”在融合星枢碎片后,对能量流动的感知远超常人,结合母亲残念中的知识,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楼主曾言,张明远欲以龙脉为引。龙脉之气汇聚于皇宫,但并非无迹可寻。其关键节点,除了祭坛,很可能还有几处!比如……钦天监的白塔旧址、比如……皇宫的几处风水要穴、甚至……沟通内外城的地下暗渠水脉!”沈清辞的指尖在舆图上快速点过几个位置,“若能找到这些节点,并加以破坏,虽不能完全阻止仪式,但足以引起龙脉震荡,干扰阵法运行,甚至……可能引发反噬!”
“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萧执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了关键。
“对!”沈清辞重重点头,“张明远注意力全在祭坛,对外围节点的防守必然相对薄弱。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但……我们需要准确找到这些节点,并且需要足够的力量同时发动袭击,才能造成有效干扰。”
找节点,需要沈清辞的“破妄之瞳”亲临附近感知,风险极大。同时发动袭击,则需要人手,而他们最缺的就是人手!
“节点之事,我来想办法。”沈清辞看向萧执,“但袭击的人手……”
萧执沉默片刻,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人手……或许有!”
众人看向他。
“赵无桓将军虽无兵权,但旧部中,必有忠义之士甘愿赴死!还有……听风楼!”萧执看向夜枭,“楼主既然选择相助,此事关乎天下苍生,可否请楼主再助一臂之力?不需正面厮杀,只需在关键时刻,于各节点制造混乱,配合破坏即可!事后,萧执若能不死,必倾尽所有报答!”
夜枭面露难色:“王爷,听风楼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萧执打断她,目光灼灼,“告诉楼主,若让张明远成功,这天下再无听风楼立锥之地!此刻相助,不仅是助我,亦是自救!若需代价,但凭开口!”
夜枭看着萧执决绝的眼神,又看看沈清辞,一咬牙:“属下即刻禀报楼主!成与不成,尽快给王爷答复!”
夜枭匆匆离去。萧执立刻修书一封,由影七冒险送出,联络赵无桓,告知计划,询问能否召集死士。
等待回音的时间,每一刻都如同煎熬。沈清辞不顾伤势未愈,强行催动“破妄之瞳”,结合舆图和微弱的龙气感应,反复推演可能的关键节点位置,脸色越来越苍白。萧执则与穆老、陆明轩反复推敲袭击的细节、撤退路线,以及……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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