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寨里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沈澜派了心腹暗中调查桐油被动手脚的事,而顾青山则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新发现的山壁暗洞上。
他用长竹竿探了探,洞内很深,隐隐能听到水流声。这绝非天然形成。
“得进去看看。”他对沈澜说。
“太危险了!”沈澜立刻反对,“里面情况不明,万一有埋伏,或者塌方……”
“正因危险,才更要弄明白。”顾青山态度坚决,“不找出根源,水车修好了也还会再坏。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
他让沈澜准备了几样东西:长绳、油布、火折子,还有一把锋利的短刀。正当他准备钻进那狭小洞口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拿着这个。”
是严老爹。他递过来一个陈旧的皮囊,摸上去里面像是装了几个小瓶子和一些工具。
“水下用的。”老人言简意赅,“有些路,在地上是看不明白的。”
顾青山心中感激,接过皮囊绑在腰间,深吸一口气,钻进了黑暗的洞口。
洞内起初狭窄逼仄,只能匍匐前进。但爬了约莫十几丈后,豁然开朗,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地下甬道,两侧石壁上还有放置火把的凹槽。空气潮湿阴冷,脚下水流潺潺。
他点燃火折子,小心前行。甬道曲折向下,水声越来越大。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一条暗河在此奔腾咆哮。而最让他心惊的是,暗河中央,赫然立着几根巨大的、人为设置的铁木桩,巧妙地改变了主流方向,使得汹涌的水流持续不断地冲刷着水车所在位置的山体地基!
“果然是这样……”顾青山看得后背发凉。这种釜底抽薪的破坏方式,远比直接毁坏水车本身更为阴毒。
他仔细勘察,发现这些铁木桩的安装方式极为专业,绝非普通毛贼所能为。桩体深深打入河床,连接处用了特殊的防锈处理,显然是要长期发挥作用。
就在他试图记录下桩体结构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甬道另一端传来,还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
“……必须尽快处理掉,那小子查到这里了……”
顾青山心里一紧,立刻熄灭火折子,闪身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几个人影举着火把匆匆赶来,为首的赫然是水寨里那个负责保养水车的老师傅!他身边跟着两个陌生面孔,眼神凶狠。
“快!把这些桩子再往里打深三尺!趁下次大雨,让那山彻底塌下来!”老师傅语气急促。
“王师傅,真是你!”顾青山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心中既愤怒又痛心。这位王师傅在水寨几十年,深受老帮主信任,怎么会……
王师傅吓了一跳,看清是顾青山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得狰狞:“顾大师,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多管闲事!”
他一挥手,两个手下立刻拔出短刀逼了过来。
顾青山步步后退,暗中握紧了严老爹给的皮囊和腰间的短刀。就在对方扑上来的瞬间,他猛地从皮囊中抓出一把粉末撒向对方眼睛——那是严老爹准备的石灰粉!
趁着对方惨叫捂眼的功夫,他转身就往甬道出口跑。王师傅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追!不能让他跑了!放信号,启动‘河神’!”
顾青山拼命奔跑,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快到出口时,他听到外面传来漕工们惊恐的呼喊:
“河神发怒了!快跑啊!”
他冲出洞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本平静的运河河面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巨大的漩涡,两条停靠在岸边的漕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下沉!河水像开了锅一样翻涌,仿佛真有水怪作祟。
“是水下机关!”顾青山瞬间明白了。碎器会不仅破坏了山体,还在河道里设置了某种可以人为触发的破坏装置,制造“河神震怒”的假象,既是为了掩盖真相,也是为了进一步打击漕帮!
他看到沈澜正指挥着人手救援落水的弟兄,场面一片混乱。而王师傅和他的同伙,则想趁乱驾小船溜走。
“拦住他们!他们是内鬼!”顾青山大喊,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过翻涌的河面,寻找着水下机关的蛛丝马迹。他看到旋涡中心似乎有巨大的木轮在转动。
“阿澜姑娘!给我准备长绳和抓钩!水下有东西!”
混乱中,他必须立刻做出抉择——是先去追内鬼,还是先破掉这害人的水下机关?
(第10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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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顾青山潜入凶险的旋涡,试图破解水下机关,却遭遇更大危机。内鬼王师傅的背后,似乎还藏着更神秘的人物。第11集《暗流汹涌》,揭示水寨之下,更深层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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