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走水了!”
胡大匠这一声喊,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空中。顾青山脑子里“嗡”的一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朝着内库的方向狂奔而去。
火光!远远就能看见内库那片天空被映成了不祥的橘红色,浓烟如同黑龙般翻滚升腾。敲锣声、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充斥宫道,整个皇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灾惊动了。
“闪开!都闪开!”顾青山推开慌乱的人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那架屏风!那架藏着铁证、牵扯着无数条人命、关乎漕运乃至朝局安危的漆木屏风,就在那一片火海之中!
他冲到内库院门前,炙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巨大的库房门洞开,里面火光熊熊,木质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断有烧毁的物件“噼啪”倒塌。侍卫和宦官们正徒劳地提着水桶泼洒,但那火势实在太猛,这点水简直是杯水车薪。
“不能进去!顾匠师,里面太危险了!”一名认识他的东宫侍卫试图拦住他。
“让开!”顾青山双目赤红,一把推开他,“里面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必须抢出来!” 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指挥救火、面色铁青的太子,两人目光短暂交汇,太子微微颔首,眼中是同样的焦灼与决绝。
顾青山不再犹豫,他抢过一旁侍卫手中满桶的水,从头到脚将自己浇了个透湿,又撕下衣襟浸湿捂住口鼻,一头就扎进了那灼热的地狱之门!
“顾匠师!”身后传来无数惊呼。
一进入库房,仿佛瞬间坠入了熔炉。热浪扭曲了空气,视线里满是跳跃的火焰和浓密的黑烟,几乎看不清三步之外的情形。灼热的灰烬如同飞蛾般扑面而来,呛得人连连咳嗽。他凭借着记忆,猫着腰,艰难地朝着西侧那个角落摸索前进。
耳边是火焰的咆哮,是木材断裂的巨响。头顶不时有燃烧的碎屑掉落,烫在他的手背、脖颈上,传来一阵阵刺痛。但他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屏风!一定要保住屏风!
终于,在弥漫的烟雾和火光中,他看到了那架仿汉漆木绘彩屏风的轮廓!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四周的木架、卷轴已经燃起了大火,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它厚重的边框,那上面的彩绘已经开始卷曲、发黑!
“来得及!还来得及!”顾青山心中狂喊,奋力扑了过去。屏风表面滚烫,他湿透的衣袖按上去,立刻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白汽。他试图移动屏风,但这东西实在太沉,加上四周火势环绕,根本挪不动分毫。
怎么办?强行拆解?时间不够!火势越来越大,头顶的房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眼看就要坍塌!
危急关头,他目光扫过屏风一侧那厚重的边框,脑中灵光一闪!证据!最重要的是藏在里面的铁力木匣!只要把匣子拿出来就行!
他扑到屏风侧面,不顾烫伤的风险,双手在那雕刻着繁复云纹的边框上急速摸索,寻找着那个隐藏的暗榫机关。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肺部火辣辣地疼。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他之前明明……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在火焰的咆哮中几不可闻,但顾青山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了!找到了!他用力一按,边框弹开一道缝隙!他立刻伸手入内,指尖如愿触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匣子!
可就在他握住匣子,准备将其抽出的瞬间——
“轰隆!!”
一声巨响,他头顶上方一根被烧断的巨大梁木,带着万钧之势,朝着他和屏风猛砸下来!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完全笼罩!
(第30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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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千钧一发,顾青山能否躲过断梁之劫?火场之外,太子与纵火真凶的博弈也已白热化。第31集《灰烬余音》,在废墟与灰烬中,寻觅最终的真相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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