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室内,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阿兕卧于榻上,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纤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蓝曦臣坐在床畔,指尖轻触着他腕脉,眉宇间皱褶益显深邃。
“状况如何?”蓝启仁立于窗前,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灵力耗尽,心神大伤。”蓝曦臣收回了手,语气沉重,“那孩子释放的护身金光,几乎耗尽了他的本源。”
窗外秋意浓烈,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蓝启仁沉默了良久,终于转过身来:“传信给忘机,令他们速速归来。”
“然而西域的事务……”
“饕餮虽凶猛,却不及阿兕的安全重要。”蓝启仁打断他的话,目光凝视着阿兕苍白的脸庞,“这孩子,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韧。”
仿佛是为了证实他的话,阿兕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金色的竖瞳偶尔睁开,却无焦点:“不要……别靠近……”
蓝曦臣急忙握住他挥动的小手,温和的灵力缓缓注入。阿兕逐渐平静下来,却依然紧握着他的衣袖,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他在恐惧什么?”蓝曦臣轻声询问。
蓝启仁没有回答,只是步至书案前,展开一卷古旧的典籍。烛光摇曳,映照出书页上狰狞的凶兽图——四凶齐聚,混沌居中。
“幽冥魔尊正在集合四凶的力量。”老人的指尖划过书页上的符文,“阿兕能够感知到,说明他与四凶之间的联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就在此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大黑无声无息地踏入,琥珀色的眼中映着烛火的光芒。它跃上床榻,在阿兕身边俯卧,用头轻蹭着他冰凉的小手。
“连它也有所察觉。”蓝曦臣望着黑豹紧张抖动的耳朵,“动物的直觉,常常比人类更为敏锐。”
夜深人静,阿兕终于从梦魇中惊醒。他猛地坐起,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大伯?”他声音沙哑地呼唤,小手紧紧抓住蓝曦臣的衣袖,“父亲和爹爹……身处险境……”
蓝曦臣将他搂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他们已经接到消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阿兕却剧烈摇头,小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焦急:“时间紧迫!那个恶徒……他即将到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云深不知处的警钟突然敲响,声声急促,划破夜的宁静。
“敌袭——!”
几乎与此同时,整个云深不知处被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结界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蓝启仁猛地站起,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终于来了。”
护山大阵之外,幽冥魔尊凌空而立。与往常不同,他身后跟随四个模糊的巨影——混沌、饕餮、穷奇、梼杌,四凶的化身齐聚!
“蓝启仁,”魔尊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般的讥讽,“交出裂天兕,我可留云深不知处全尸。”
蓝启仁冷笑:“魔头狂妄。”
话音未落,蓝氏弟子已结阵迎敌。剑光如雨,符箓纷飞,却在接近四凶化身时诡异地消散。
“无济于事。”幽冥魔尊轻笑,“四凶齐聚,可破万法。今日,便是云深不知处的末日!”
他挥手间,饕餮化身巨口张开,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竟欲将整个云深不知处吞入腹中!
护山大阵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眼看即将崩溃。
“布下诛邪阵!”蓝曦臣飞身而出,裂冰箫声清越,与弟子的剑阵相和。
然而四凶之力远超想象,诛邪阵刚成,便被混沌化身的黑气侵蚀,瞬间溃散。
“大伯小心!”阿兕的惊呼从寒室传来。
一道金光破窗而出,化作屏障护在蓝曦臣身前。虽然转瞬即逝,却为他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
“阿兕!”蓝曦臣又惊又怒,“不要出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寒室的窗户被猛地推开,阿兕小小的身影站在窗边,金色竖瞳紧盯着空中的魔尊。
“恶徒,”他的声音很轻,却奇异地传遍整个战场,“你吓到大黑了。”
魔尊先是一愣,随即狂笑:“有趣!都这种时候了,还记挂着那只畜生?”
阿兕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轻轻跃上窗台。夜风吹起他青金色的短发,额心的印记熠熠生辉。
“我说,”他重复道,“你吓到大黑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整个云深不知处的草木无风自动,山间的灵气疯狂向他汇聚。
幽冥魔尊脸色微变:“你……”
话未说完,阿兕突然张开双臂。寒冥令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北境万灵的信仰之力化作耀眼的白光,将他小小的身躯完全笼罩。
“以山神之名,”阿兕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既稚嫩又威严,“此地,禁行!”
白光暴涨,瞬间吞噬了四凶化身。幽冥魔尊发出痛苦的咆哮,周身魔气在白光中剧烈消融。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
他的质疑被更强烈的白光打断。当光芒散去,四凶化身已经消失,而幽冥魔尊也受了重创,化作黑烟狼狈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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