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云深不知处,晨雾如轻纱,轻柔地裹住了青瓦白墙的屋舍。阿兕坐在药园的矮墙上,双腿晃悠,目光追随着草丛中的大黑追逐蝴蝶。黑豹的伤势已复原,身姿恢复了往日的轻盈,只是偶尔会警觉地竖耳,似在防备着什么。
“大黑,过来。”阿兕轻声呼唤。
黑豹立刻停下追逐,温顺地靠近,用头轻蹭他的手心。阿兕轻抚着它光滑的皮毛,那双金色竖瞳中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忧虑。
“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他低声询问,“那个恶徒...还在暗中窥视我们。”
大黑低鸣一声,琥珀色的眼眸映照出孩童凝重的面容。
自东海归来已一月余,阿兕身上的伤痕早已愈合,但内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无忧无虑,而是常常独自沉思,眼神飘渺,仿佛在倾听着某种神秘的声音。
“小兕儿,又在这里出神?”魏无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营造的轻快。
阿兕回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爹爹。”
魏无羡在他身边坐下,轻揉他的发顶:“景仪他们在后山摘柿子,是否想去?”
阿兕摇头,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冰晶吊坠:“阿兕想在这里陪大黑。”
魏无羡与不远处站立的蓝忘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这已是阿兕本月第七次拒绝与同门一起嬉戏了。
“那爹爹陪你。”魏无羡从袖中取出蜜饯,“刚从天水镇带回,尝尝?”
阿兕接过蜜饯,却未食用,只是低声询问:“爹爹,东海的那位大朋友...如今情形如何?”
魏无羡动作一顿,随即笑道:“敖丙前日传讯来,说小混沌很听话,封印也很稳固。”
这并非事实。实际上,东海近日异动不断,混沌的净化远比预期的艰难。但这些,魏无羡并不打算让一个孩子担忧。
阿兕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金色竖瞳黯淡下来:“爹爹无需哄骗阿兕。阿兕能感觉到,大朋友很痛苦……”
蓝忘机走上前,将阿兕抱起:“去用早膳。”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用最直接的方式结束不愉快的对话。
膳堂里,蓝启仁已坐在主位。见到阿兕,他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温和:“今日的药可喝了?”
阿兕乖巧地点头:“喝了。”
自东海回来后,蓝启仁亲自为阿兕调配了汤药,日日监督他服用。老人的关心虽不言于表,但那份用心,众人皆知。
早膳后,蓝忘机如常检查阿兕的功课。静室里,阿兕端坐书案前,一笔一画地默写家规,小脸上满是专注。
“第三百四十二条:不可急行……”他边写边轻声念诵,突然笔尖一顿,“父亲,若是为了救人,也不可急行吗?”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书卷:“何出此问?”
阿兕低头:“阿兕梦见……有一天会需要跑得很快很快……”
窗外,秋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蓝忘机看着孩童不安的侧脸,轻声安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真到了那一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
这话从一向严守家规的含光君口中说出,着实令人意外。阿兕惊讶地抬起头,金色竖瞳微微睁大。
蓝忘机替他理了理衣领:“但在那之前,需学好本事。”
阿兕似懂非懂,但仍用力点头:“阿兕明白了。”
午后,蓝曦臣带来一个消息:西边荒漠中出现异象,数个游牧部落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是饕餮。”阿兕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让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愣住了。
蓝曦臣蹲下身,温和地问:“阿兕怎知是饕餮?”
阿兕的小手按在胸口:“这里……很难受。像被什么咬噬着……他抬起头,金色竖瞳中满是恐惧,“它在吞噬人类……很多很多人……”
魏无羡心中一沉。四凶之一的饕餮,传说中贪食无度的凶兽,若真是它现世,必是一场灾难。
“具体位置?”蓝忘机问。
蓝曦臣展开地图,指向西域与大漠的交界处:“此处。原是丝路要道,如今已成死地。”
阿兕跳下椅子,跑到地图前,小手指着标记点旁边的一处绿洲:“这里……有微弱的气息……还有人活着……”
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仿佛在努力分辨着什么。
蓝忘机立刻决定:“我去探查。”
“我也去。”魏无羡立刻回应。
这次,阿兕没有吵着要跟去,而是安静地站在地图前,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阿兕?”魏无羡关切地唤他。
阿兕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爹爹和父亲要小心。那里……很危险。”
他的成熟让魏无羡更加心疼。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玩耍,而不是为这些生死大事担忧。
临行前,阿兕将颈间的冰晶吊坠取下,递给蓝忘机:“父亲带着这个。那里的气息……对父亲不好。”
蓝忘机微微一怔。确实,西边荒漠燥热,与他修习的冰系心法相克。但他从未提及,阿兕却感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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