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俺老张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张飞重重地将蛇矛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俺只知道,打了败仗就要找回场子!死了兄弟就要拿敌人的头来祭奠!你们畏首畏尾,算什么英雄好汉!主公派俺来,是来打胜仗的,不是来跟你们一起当缩头乌龟的!”
周仓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此刻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拳道:“张将军息怒。王将军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我军自进入冀州腹地,连番作战,早已是疲敝之师。而敌军以逸待劳,又占据地利。褚飞燕此人,武艺高强,心智亦是不俗,他既然敢退,就必然有所依仗。我等若贸然深入这太行山腹地,一旦粮草不济,或是再中埋伏,届时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将所有人都陷进去!这才是真正辜负了主公的信任!”
周仓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可听在张飞的耳朵里,却全然变了味道。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跟俺唱反调!”张飞气得怒发冲冠,他用矛杆指着二人,怒极反笑,“俺明白了!你们是被打怕了!是被那个叫什么‘燕子’的小崽子给吓破了胆!不敢去,俺自己去!俺带自己的人去!你们就在这儿好好歇着,等俺提着褚飞燕的头回来!”
说罢,他转身就要召集自己带来的那支精锐骑兵。
“将军!”王铁和周仓齐齐跨出一步,再次拦在了他的身前。
“张将军,你不能去!”王铁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决,“你是主公派来的援军主将,我等自然当听你号令。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情况有变,我们更应该以保全部队有生力量为首要任务!你若执意追击,请恕我等不能从命!我麾下的弟兄,也绝不会再踏入那片死亡陷阱!”
王铁麾下的士兵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默默地围拢过来,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将军,他们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他们敬重张飞的神勇,但他们更信任带领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王铁。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张飞看着王铁和周仓那寸步不让的眼神,又看了看那些虽然疲惫却立场鲜明的士兵,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可以不在乎王铁和周仓的意见,但他不能真的强行命令这些已经经历过惨败的士兵去执行一项近乎自杀的任务。他虽然莽撞,却不是傻子。他知道,失了兵心的将军,什么都不是。
“反了!反了!都反了!”张飞气得七窍生烟,在原地来回踱步,口中不住地咒骂着,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他想不通,明明是一场大胜,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良久,他终于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了王铁和周仓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俺不追!俺听你们的!但是,这件事没完!俺要立刻派人回报主公,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俺倒要看看,主公是夸你们谨慎稳重,还是骂你们贻误战机!”
说罢,他猛地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走到一旁,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将丈八蛇矛重重地插在身边,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王铁和周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一丝苦涩的轻松。他们知道,自己是把这位煞神给得罪狠了,但为了保全更多的弟-弟,他们别无选择。
周仓立刻安排人手,一面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殓牺牲兄弟的遗体;一面试着派人给张飞送去水和干粮,却被他一把推开。同时,一匹快马,带着一封由张飞口述、书记官记录的“捷报”,以及一封由王铁和周仓联名陈情的信件,朝着黑风寨的方向,绝尘而去。
黑风寨,议事大厅。
刘猛端坐主位,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酒杯,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荀彧侍立一旁,眉头微蹙,显然在为前方的战事而担忧。
糜贞则坐立不安地待在客座上,她虽然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军事部署,但从大帐中紧张的气氛,也能猜到前方的战况并不乐观。那个让她恐惧的名字——褚飞燕,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她的心头,让她备受煎熬。
刘猛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朗声对糜贞说道:
“糜小姐不必担忧。我军在冀州遇到些许麻烦,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我已经派出了我最勇猛的兄弟,我的爱将张飞前去处理。在我爱将的丈八蛇矛之下,没有什么所谓的强人,只有待宰的羔羊。”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这种气度,让原本心神不宁的糜贞,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心。她抬起头,看向这个匪气与霸气并存的男人,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他真的能够解决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
正在此时,一名斥候亲兵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帐,他神色激动,甚至忘了行礼,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主公!主公!大捷!大捷啊!”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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