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将真定城外的旷野染成一片猩红。
颜良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支主动向他逼近的黑山残兵。
那股从血与火中淬炼出的疯狂与死志,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河北上将,都感到了背脊发凉。
【这……就是击溃了先登死士的军队?】
他缓缓举起手,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副将。
“传我将令。”颜良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各部,不得轻敌冒进!前军变锋矢为圆阵,稳步推进,弓弩手准备!”
“将军?”副将大感不解,“区区数千残兵,我军三万大军一个冲锋便可将其碾碎,何须如此谨慎?”
“蠢货!”颜良厉声呵斥,“麹义是怎么败的?你想去步他后尘吗?”
就在此时,一名斥候从侧翼飞马而来,神色慌张,声音发颤。
“报——!将军!”
“讲!”
“刚刚……刚刚收到败兵回报,麹义将军……已被黑山贼将张飞,阵前斩杀!先登死士,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轰!”
这个消息,彻底证实了颜良心中最坏的猜想。
他身边的副将们,一个个脸色煞白,再也不敢有丝毫轻敌之念。
三万对四千,优势在我!
这是不久前,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但现在,看着那支缓缓逼近的“残兵”,这个念头显得如此可笑。
“废物!”颜良狠狠啐了一口,骂的是已经死去的麹义。但他心中,对刘猛的忌惮,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能正面击溃并全歼先登死士,这刘猛,绝非等闲之辈!
【稳住,只要稳住阵脚,凭兵力优势,依旧能将他活活耗死!】
颜良打定主意,不再求速胜,而是要用最稳妥的方式,将这块难啃的骨头,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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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闷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黑山军士兵的心头。
刘猛端坐于马背之上,神色平静地看着远处开始变阵的颜良大军,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开始求稳了么?看来麹义的死,让你冷静下来了。】
“不愧是河北四庭柱,有点东西。”刘猛淡淡地自语。
就在这时,又一名斥候从后方悄然靠近,声音压得极低:“主公,‘阎罗’密报。”
刘猛接过一枚蜡丸,捏碎,一目十行。
【李文,已成功接管张南所部三千私兵。】
【军队已离开邺城,正以“驰援真定”为名,全速向此地开进。】
【预计,半个时辰内,可从东侧切入战场!】
刘猛将纸条纳入掌心,真气一催,化为飞灰。
【李楷啊李楷,你送我的这份大礼,我收下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颜良的大阵。
在他眼中,那座壁垒森严的万人大阵,此刻已经不再是威胁,而是一头被三面合围,即将被肢解的困兽。
西面,是他亲率的正面主力。
南面,是刚刚斩杀麹义,正率骑兵赶来的张飞。
东面,是即将背刺一击的“友军”张南!
三面合围之势,已成!
【现在,就看你的了,李文。】
邺城通往真定的官道上。
三千名李楷的私兵,在将军张南的带领下,正火速行军。
张南心急如焚,他刚刚得到李楷的“密令”,让他务必赶在赵云之前,与颜良合兵一处,彻底歼灭刘猛。
这是大功一件!
“再快点!”张南催促着队伍。
就在此时,队伍后方,李楷的“心腹”李文,策马赶到了他的身边。
“张南将军,不必如此焦急。”李文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军情紧急,岂能不急!”张南皱眉道,“文先生,你……”
李文没有与他争辩,只是缓缓从怀中,取出了一面小巧却精致的令牌,递到张南面前。
“这是……”张南看到令牌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李楷的私人信物,见此令如见李楷本人!
“主公口谕。”李文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威严,“袁绍名为相助,实为吞并!今,时机已到!”
“什么?!”张南彻底懵了。
“你以为,我们是去救颜良?”李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蠢货!我们是去,杀颜良!”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主公隐忍至今,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在袁绍与刘猛两虎相争之时,坐收渔翁之利吗?如今刘猛已残,颜良大军在此,正是我等夺取冀州兵权,为主公拿下整个冀州的最佳时机!”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张南的脑海里!
他本就是韩馥旧部,对袁绍本就心怀不满,只是迫于形势,才投靠李楷。李文这番“为主公夺取冀州”的言论,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原来……主公竟有如此雄心!】
张南看着李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的怀疑与惊骇,迅速被一种建功立业的狂热所取代。
“先生!我该怎么做!”张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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