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那是一种释然的笑。放下画笔,她靠进椅子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林小白,”她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做这个项目,其实是在治疗自己。”
“治疗什么?”
“治疗我们对‘消失’的恐惧。”她看着画纸,“城市每天都在变,人在变,记忆在消失。我们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种……什么都留不下的人。所以拼命地记录,拼命地想抓住点什么。”
我握住她的手:“那现在呢?还害怕吗?”
“怕。”她诚实地点头,“但没那么怕了。因为知道,至少我们在努力。至少有人,比如李大爷,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觉得自己的记忆被珍视了。”
窗外传来远处的钟声,凌晨三点了。
“该睡了。”我说。
“嗯。”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我们收拾画具,关上台灯。书房陷入黑暗,只有窗外路灯的光透进来。走到卧室门口时,她忽然拉住我。
“林小白。”
“嗯?”
“谢谢你今天陪我。”
“又说这个。”
“就是想说。”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我的脸颊,“晚安。”
“晚安。”
我们躺下。她背对着我,我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腰。黑暗中,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但我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她刚才说的话——关于爷爷的饼干盒,关于消失的恐惧,关于记忆的温度。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项目对她如此重要。这不只是一份工作,也不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是她与自己和解的方式——通过守护别人的记忆,来安抚自己内心对失去的焦虑。
而她愿意让我看见这个过程,愿意在我面前展露这份脆弱,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巨大的信任。
我轻轻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些。
她动了动,迷迷糊糊地问:“还没睡?”
“这就睡。”
“想什么呢?”
“想……”我顿了顿,“想我们老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饼干盒’。”
她轻笑:“大概都是和尘尘有关的东西吧。它掉的毛,抓坏的沙发皮,还有我们给它拍的照片。”
“还有我们项目的资料。”我说,“设计稿,照片,居民的故事。”
“嗯。”她翻过身,面对我,“还有我们吵架时写的纸条,和好后一起去吃的面馆收据。”
“还有去乐山的车票。”
“还有江边散步时捡的石头。”
我们相视而笑。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能感受到笑意。
“林小白,”她轻声说,“我们会有一个很满的饼干盒。”
“嗯。”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很满,很重。”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又变得平稳。
我听着她的呼吸声,窗外的城市寂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觉得,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一边害怕失去,一边努力珍惜;一边记录别人的故事,一边书写自己的。
而能在这条路上,遇到一个愿意和你一起收集“饼干盒”的人,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就像李大爷和老伴的剪影将永远留在墙上,我们也会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无法被时间抹去的痕迹。
这些痕迹,也许就是对抗“消失”最好的方式。
想着想着,我终于沉入睡眠。
(最近灵感有限啊,各位宝子。谁能提供一点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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