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说:“苏记者,张律师,你们带着周班长,立刻转移。疗养院不能待了。新的安全点坐标我发给你们。注意避开主干道监控。”
交代完,他收起通讯器,看向陆尘:“货,要送。但不是真送。”
“钓鱼?”陆尘明白了。
“对。用王老五和这辆车当饵,看看来接货的是谁,最好能跟到他们的老巢。”陈默语气冷静,“但风险很大。对方如果发现不对劲,可能会直接灭口。”
“那也得试。”陆尘咬牙,“老周他们可能就在拆解厂,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而且……”他看了眼地上那部老式手机,“‘海岛’下一批可能提前,咱们时间更紧了。”
陈默点了点头,开始解王老五脚上的绳子:“你开车。陆尘坐副驾,盯着他。我藏在后座货箱里。如果对方只有一辆车两个人,见机行事,抓活的。如果人多,或者情况不对,我发信号,你们立刻撤,不用管我。”
“不行!”陆尘脱口而出,“要撤一起撤!”
陈默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很淡的东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是专业的。按计划行事。”
陆尘还想说什么,但对上陈默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在这种事上,陈默才是权威。
两人快速准备。陈默把那个还在昏迷的瘦高个塞进车间角落一堆废料后面,用防水布盖好。然后自己蜷身钻进面包车后座与后备箱之间的空隙——那里原本应该是放工具的地方,空间狭小,但对陈默来说足够了。
陆尘则把王老五推到驾驶座,用胶带把他一只手缠在方向盘下方的支架上,既能控制他,又不太影响换挡。另一只手没捆,但陆尘的短棍就抵在他腰侧。
“听着,”陆尘凑到王老五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待会儿见到接货的,该怎么说怎么说,就像平时一样。你要是敢耍花样……”他手里的短棍往前顶了顶,“我保证,你比我先死。而且我死了,你的老婆孩子,你乡下的老母亲……赵天豪那边会怎么对她们,你心里清楚。”
王老五浑身一颤,眼睛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陆尘坐进副驾,关上车门。陈默从后面递过来一个小型耳塞式通讯器,陆尘塞进右耳,立刻听到了清晰的电流声和林琳的呼吸声。
“车辆启动。目标,废砖厂岔路口。”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陆尘深吸一口气,对王老五说:“开车。”
面包车发动,引擎在雨夜中发出沉闷的吼声。车灯划破黑暗,驶出破败的砖瓦厂,重新拐上那条泥泞的老路。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视野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陆尘盯着前方,右手始终握着短棍,左手则放在车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车厢里没人说话。只有引擎声、雨声,还有王老五粗重的喘息。
开了大概七八分钟,通讯器里传来林琳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陈队,陆尘,我查到了。‘江渔088’在你们离开码头后大概十五分钟起锚,朝东南方向去了,速度很快,目前已经离开近海监控范围。方向……确实是鬼牙屿那边。”
陆尘心里一沉。船跑了,线索又断了一条。
“还有,”林琳继续说,“城北工业区那边的监控……大部分是坏的。我只在主干道一个加油站拍到的画面里,发现了一辆符合特征的银灰色面包车,大概四十分钟前经过,往工业区深处去了。车牌尾号看不清,但右前灯罩确实有裂痕。”
“只有一辆?”陈默问。
“画面里只有一辆。但不排除其他小路进去的。”
“继续监控那片区域出口。有动静立刻通知。”
“明白。”
通讯暂时安静下来。面包车在雨夜中继续前行,车速不快,王老五的手在发抖,方向盘有点飘。
“稳点。”陆尘低声呵斥。
“我……我紧张……”王老五声音发颤。
“紧张就想想你儿子。”陆尘冷笑,“你儿子今年六岁吧?在城东第二幼儿园上大班?长得挺可爱,就是有点瘦。”
王老五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血红:“你……你们……”
“我们查过了。”陆尘语气平静,心里却有点发虚——这其实是刚才灵光一闪的诈唬,但看王老五的反应,应该是蒙对了,“你老婆在超市当收银员,你妈在乡下风湿病挺严重。一家子都指望你跑车挣钱。你说你要是出了事,她们怎么办?赵天豪会养她们?郑明会管?”
王老五的嘴唇开始哆嗦,方向盘抖得更厉害了。
“好好开车。”陆尘用短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配合我们,把‘管家’和他背后的人揪出来,你算立功。到时候判刑能轻点,你家里人也安全。不然……”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王老五死死咬着牙,眼睛盯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雨幕,半晌,哑着嗓子说:“……岔路口快到了。前面……前面右转,开进去五百米左右,有片空地,平时……平时就在那儿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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