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栀子香钻进卧室时，南栀正蜷在商御霆怀里翻手机。屏幕里循环播放着昨天的家庭录像：商知夏举着自己歪歪扭扭做的栀子花发夹，奶声奶气喊“妈妈戴这个”；商亦辰和商亦宸举着满手花瓣蹦跳，把花瓣往她衣领里塞，惹得她笑出了眼泪。
“醒了？”商御霆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手臂还松松环在她腰上，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哑，“亦辰早上五点爬起来，说要给你熬‘栀子蜜粥’，现在应该在厨房偷放冰糖——我闻着味儿了。”
南栀笑着掐他的腰：“你昨晚又熬夜批文件？眼底下青得像画了烟熏妆。”
“还不是为了明天的家族供应链会议。”商御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碰着她的鼻尖，黑眸里浮着笑，“但再忙，也得陪你吃热乎早餐。”
厨房的玻璃蒙着层白雾，商亦辰踮着脚举着小砂锅：“妈妈！粥好了！”商亦宸推着平板跟在后面，屏幕亮着幅用栀子花花瓣拼的“早安”，花瓣边缘还沾着蜜渍：“我用代码调整了三次，保证会‘发光’！”
南栀接过砂锅，掀开盖子，甜丝丝的栀子蜜香扑面而来。商亦辰立刻凑过来，小手指蘸了点蜜往她嘴角抹：“妈妈吃，甜！”
“我们亦辰的厨艺又进步了。”商御霆从背后抱住南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看着孩子们的笑脸，眼底的温柔能溢出水来，“昨天他缠着我学了半小时搅粥，说要‘给妈妈做世界上最好喝的粥’。”
正闹着，院门口传来拐杖敲青石板的声响。小叔叔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穿的还是洗得发白的浅蓝中山装，手里捧着个陶土花盆，盆里种着株嫩绿色的栀子花苗：“栀栀，我带了株苗来——从岭南老家挖的，最耐活。”他的掌心沾着新鲜的泥土，指节泛着淡粉的茧，“以前在轮椅上，想种都没力气。现在好了，能帮你照顾花园了。”
南栀接过花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叔叔，你手……”
“没事。”小叔叔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坐到藤椅上，“种点花，比坐轮椅舒服多了。”商御霆递给他一杯温茶：“爷爷说，阳台那棵老栀子树缺肥料，您帮着施点有机肥？”
“好嘞！”小叔叔接过茶，看着商知夏举着小锄头跑过来，“亦辰，来帮我扶着苗？别摔着。”
商亦辰立刻攥住他的衣角，奶声应着：“我会！我扶得稳！”
上午的阳光漫过阳台，南栀坐在藤椅上整理外婆的旧相册。商御霆端着杯热牛奶过来，放在她手边：“翻什么呢？这么入神。”
“外婆的照片。”南栀摸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外婆穿着月白旗袍，站在栀子树下抱着小时候的她，嘴角的笑比花还甜，“小时候在孤儿院，我总蹲在院子里捡花瓣，想做个花环给‘不存在的外婆’。后来被领养，才明白……”她的声音顿了顿，指尖抚过照片里外婆的脸，“原来我早就有了外婆的疼。”
商御霆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却暖得像块焐热的玉：“昨天整理书房，找到的。”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深棕色日记本，封皮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栀栀”二字，“是外婆的。夹着片干栀子花，还有她写的字。”
南栀接过日记本，翻开第一页，外婆的字迹清瘦有力：“今日领养小丫头，名栀栀，眼睛亮得像星子。她总蹲在院角捡花瓣，我得给她做串栀子花环——要选最香的花，串最粗的线。”后面几页全是歪歪扭扭的拼音：“栀栀今天笑了”“栀栀会自己穿鞋子了”“栀栀说长大要给我种满院栀子花”。
眼泪砸在日记上，晕开了墨迹。商御霆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外婆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幸福，肯定会抱着你哭。”
“她已经抱过了。”南栀摸着相册里外婆的笑脸，“在我三岁那年，她走了。但现在，我有你们，像外婆还在。”
中午时分，南栀的母亲提着食盒来了。食盒是竹编的，掀开盖子，栀子花糕的香气立刻漫开来：“栀栀，我按当年的方子做的，糖放少了点，怕你腻。”
南栀接过糕，咬了一口，熟悉的甜香裹着栀子味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其他孩子围着阿姨吃蛋糕，她蹲在走廊里啃干馒头，羡慕得直掉眼泪。现在，她有了妈妈做的栀子花糕，有了能陪她一起吃的人。
“妈，我想你了。”南栀扑进母亲怀里，眼泪蹭在她的旗袍上。
“傻孩子。”母亲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掉下来，“以后天天都能吃我做的糕。”
父亲站在旁边，看着商御霆：“御霆，公司的事处理得怎么样？”
“放心。”商御霆笑着说，“陈叔帮我盯着，没出岔子。”
下午，商御霆带着孩子们去花园种栀子花苗。商知夏攥着小锄头挖洞，挖得满脸是土；商亦辰扶着花苗，腰杆挺得笔直，像个小卫士；商亦宸蹲在地上填土，把土拍得严严实实。商御霆拎着水壶浇水，水珠溅在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南栀站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当年在孤儿院的冬天。她蹲在走廊里，看着其他孩子围着阿姨种花，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馒头。那时候她以为，幸福是件很遥远的事——直到商御霆抱着她，说“跟我走”。现在，她有了家人，有了能一起种栀子花的人。
夜晚的月亮很圆，像块浸在茶里的桂花糕。全家坐在花园的藤椅上赏月，孩子们举着栀子花灯跑过来：商知夏的灯上画着全家福，商亦辰的灯上写着“爸爸妈妈我爱你”，商亦宸的灯上粘了片干栀子花。
“爸爸妈妈，看我们的灯！”商知夏举着灯跑过来，灯影晃在每个人脸上，“这是我们做的，给爸爸妈妈的礼物！”
南栀接过灯，指尖抚过花瓣，笑出了眼泪。商御霆把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们的孩子，真聪明。”
风里传来栀子花的香，混着孩子们的笑声，漫进每一个角落。南栀靠在商御霆怀里，摸着颈间的栀子花项链，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有了爱她的男人，有了懂事的孩子，有了原谅她的家人，还有，一本写满旧时光的栀子花日记。
原来，幸福从不是“大富大贵”，而是“一起走过每一个清晨与夜晚”，是“有人陪你种栀子花，有人给你熬蜜粥”，是“外婆的日记里，写着你的名字”。
第3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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