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震天。
来往的宫人,百姓,跑得跑,乱得乱,几乎有些怕人。
顾雪娇抵在贺晨芝颈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一点。
尽管她感觉到,贺晨芝似乎没有想要反抗的心思,但是,心内不安,她不会再相信贺晨芝。
她曾经相信过他,可是,他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顾雪娇从来没有忘记过。
她不会再相信贺晨芝,永远不会。
“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或是逃命去,或是进宫去讨恩典,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往后,你们也不必再听命与我了。”
贺晨芝话中带着隐隐的苦涩,几乎是有些绝望的,看了看面前的人。
他的心灰意冷,顾雪娇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她自然也明白,贺晨芝这么做,是在让她安心。
那些人站在原地,有几个,犹豫片刻,磕了头,便转身离开了。
也有几个,在停滞半晌后,拔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想来也是,这些人,无论如何说,都是杀人的刀,他们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应该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
不过,顾雪娇觉得,贺晨芝曾经必然是,许诺过他们的,或是高官厚禄,或是名利地位,可是,现在,他却这样冷冷的一句话,就将这些人打发了。
顾雪娇觉得,贺晨芝这样,无疑是在自断臂膀。
往后,不管他再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再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了。
毕竟,就算跟着他卖命到了最后,连性命都保不住的。
贺晨芝无疑是在斩断自己的退路。
“阿瑶,放手吧。”
“拿久了,手会酸的。”
贺晨芝的语气好温柔,好像从前与她枕畔之欢的时候,他伏在她耳边,絮絮的低语。
“你小心,别割伤了手。”
他细腻的,体贴的关怀,让顾雪娇下意识觉得恶心。
好像在寒冷里待久了,突然进入了温暖的屋子,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感受到温暖了,因为寒意已经侵透了四肢百骸,已经让身体和心灵都感到麻木了。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那种,满心满眼都是贺晨芝的样子了。
最想要的时候,得不到,现在就算双手捧到她跟前,她也不再想要了。
“贺大人,眼下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你率领下属,这样圈禁群臣,不管是谁最终能够胜利,你都会被当做一枚弃子,被随意处置的。”
“贺大人,你还不明白吗?”
这些话,贺晨芝不是没想过。
他圈禁文武百官,这个罪过是板上钉钉的,就算太子能够成功登上帝位,那些文武百官也同样不会放过他的。
太子许诺过他,说是,会想办法保住他的。
可是,太子会怎么保住他?
也许会说,这些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怕他们贸然上前,损伤自身。
可是,太子这一路走来,必定是手染鲜血的,
这些罪过,得有人替他背起来。
而这个人,会是谁,贺晨芝觉得,已经不言而喻。
他也是上位者,自然是明白,对于这种下属,他会有许诺,但更多的,只是利用。
太子和他是一类人,有和他一样冷硬的心肠。
他会怎么选,自己也是很明白的。
但是,他会用所有的筹码,让太子赐婚他与顾雪娇,他会带着她,不管自己身处何时何地,都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所有的东西,什么官位,地位,名位,我都不要了。”
“阿瑶,我只要你。”
“你不是说,想要和我远赴山林之中,过上最简单的日子,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两人。”
“这些话,你曾说过的,还记得吗?”
顾雪娇回忆了一下,说过吗?
她也许确实说过。
当日贺晨芝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不断,他总是忙着应酬,忙着左右逢源。
总是抽不出空来陪伴她。
林绪瑶看着贺晨芝,有一次,接着醉意,伏在他的肩上,委屈地道,
“若是天地之间,只有我与官人两人该有多好。”
“男耕女织,也未尝不好。”
“只是不知道,官人耕地,到底厉不厉害。”
两人的调笑之语,好像就如昨日,似乎他们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龃龉。
“贺大人,那些事,没必要再提起了。”
“贺大人娇妻美妾无数,何必还记得这一段不太美好的往事呢?”
顾雪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阿瑶,你心里还在怨我是不是?”
“从前的事,都怪我好不好?”
贺晨芝伸手,拨开了颈上的剑,顾雪娇也难得的,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再想要伤他。
“我知道,你的日子不好过。”
“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向我低头呢?”
“贺家有我,有我会事事护着你啊。”
“若是你早一些,哪怕就早一点点,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受那样的苦楚?”
贺晨芝脸上一凉,是有泪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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