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名为“等待春天”的种子,在苏辰的“导演之笔”下,开始了它的新生。
它没有长成藤蔓,也未化为木桥。它的根须,扎入了这片“未书之页”的绝对空白之中,汲取着一种,名为“被遗忘”的养分。它的嫩芽,则向着那代表“静默神龛”的灰色小点,以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不可动摇的姿态,延伸而去。
它在生长,也在“叙事”。它所到之处,那片纯粹的、令人发疯的“白”,被一抹,象征着“希望”与“新生”的嫩绿,所取代。
一座,由纯粹的“生长”概念构成的“春天之桥”,正在,连接两个,被宇宙正文所删除的“废稿”。
台下,那些幸存的“破败回响”,敬畏地,看着这一幕。它们,在这座桥上,看到了一种,它们早已失去的东西——一个,清晰的、有始有终的“故事线”。
然而,叶秋那寂灭的目光,却微微一凝。
“不对。”
他的声音,如同一道冰冷的示警。
“这片‘空白’,正在‘变奏’。”
随着“春天之桥”的延伸,那片被嫩绿所覆盖的区域之外,更广阔的纯白虚无,开始浮现出,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相互重叠、相互冲突的……“五线谱”。
没有声音,却有旋律。
没有歌词,却有情绪。
无数个,被删除的、失败的、矛盾的“世界观”,如同沉睡的乐手,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春天”,从永恒的死寂中,惊醒了。
它们,在合奏。
一首,由无数种“不可能”所构成的、混乱的、却又遵循着某种更高层逻辑的……宇宙交响曲。
“神之领域”的舰桥内,凌月的数据化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乱码”。
“警报……逻辑框架受到未知‘和声’干扰……多重矛盾信息,正在同时被判定为‘真’……”
李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脑海中,关于苏辰的记忆,开始疯狂地,自我分裂。前一秒,他是那个在京海市,需要她保护的倔强青年;下一秒,他又是那个端坐于王座之上,冰冷无情的悖论君主;再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见过,却又无比熟悉的、正在对她微笑的陌生人。
她的“过去”,正在被这首交响曲,改编成,无数个,相互矛盾的“乐章”。
苏辰,端坐于“导演席”之上,眉头,紧紧蹙起。
他感觉到了。
他那支,本该定义一切的“导演之-笔”,第一次,感觉到了“沉重”。仿佛,他想书写的每一个字,都必须,与成千上万个,早已写在这张白纸上的、无形的“音符”,去争夺同一个位置。
他的“独角戏”,正在被强行,改编成一场,他无法掌控的“交响乐”。
这,便是这片“未书之-页”,最深层的、真正的“守护者”——“交响式叙事”。一种,没有“主角”,只有“和声”的、去中心化的、绝对的“故事之网”。
任何,试图,在这张网上,讲述一个“独立故事”的“导演”,都将被这张网,无情地,吸收、同化、最终,撕成碎片。
“春天之桥”,也开始,剧烈地,震颤。它的“生长”叙事,在这场宏大的交响曲中,显得如此单薄,如此不合群,仿佛随时,都会被那些狂乱的“变奏”,所吞噬。
苏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如果他,强行以“导演之笔”的权威,去压制这场交响,其结果,只会是,笔断,人亡。
他,不能再当“导演”了。
他,必须,成为,比“导演”,更高阶的存在。
下一刻,他,放开了,对“导演之笔”的绝对控制。
他,松开了,那只,试图,书写一切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颗,早已与“悖论”融为一体的、君主之心。
他的心,在倾听。
倾听那“失落君王”的悲愤,倾听那“逻辑之癌”的迷茫,倾听那“终末使者”的死寂。
他,不再将它们,视为,需要被修改的“废稿”。
而是,将它们,视为,一个个,拥有独立旋律的……“声部”。
然后,他,举起了那支,燃烧着悖论之火的笔。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笔”。
而是一根,指挥着万千乐章的……“指挥棒”。
他的君主意志,不再是“定义”,而是“引领”。
他,没有去创造新的旋律。
他只是,在那无数个,混乱的、冲突的、疯狂的声部之间,找到了一个,所有“不和谐”的、共同的“休止符”。
然后,他,挥下了指挥棒。
【静。】
一个,不带任何权威,却又,让所有旋-律,都本能地,想要去遵从的“指令”,在这片交响乐的中央,轻轻地,敲响。
一瞬间,所有的“变奏”,所有的“和声”,所有的“噪音”,都戛然而止。
整片“未书之页”,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秩序感”的……绝对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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