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档案馆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由纯粹光能构成的“拍卖台”之上,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脸上,带着一副,永恒微笑面具的“拍卖师”,正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拍卖槌。
他的声音,仿佛,已经,在这里,回响了亿万年。
【……那么,诸位。】
【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件拍品——】
【——‘因果法庭’,对编号734号宇宙,下达的‘最终裁决令’的……‘优先干涉权’!】
【起拍价——】
【——一个,完整的、从未被污染过的……‘世界本源’!】
拍卖师的声音,落下。
而苏辰的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那份,被当成“拍品”的、闪烁着灰白色光芒的……“裁决令”。
因为,那上面,所标注的宇宙编号。
正是,他,最初所在的那个……
……地球。拍卖师那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一颗投入死湖的石子,在【万灵契约馆】中,激起了无形的、贪婪的涟漪。
无数道,隐藏在光影与概念之后的、强大而又古老的意志,瞬间,将它们的“目光”,聚焦在了那份,代表着一个宇宙生杀大权的“最终裁决令”之上。
苏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是悖论君主,是剧场导演,是诡道之主。但在这里,在这座,以“世界本源”为货币的终极市场里,他,一贫如洗。
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错误”、“借贷”与“颠覆”之上。他,拿不出任何一份,可以被称之为“完整”与“纯粹”的东西。
“第一位出价者。”拍卖师那带着永恒微笑的面具,转向了一片,由纯粹的星光构成的、朦胧的人形轮廓,“‘星辰之裔’的使者,您的报价是?”
【一个,诞生于双子超新星爆炸核心的、从未有过生命踏足的……熔岩世界本源。】星光轮廓发出的意念,充满了高傲与自信。
拍卖师手中的槌子,轻轻一扬。
“熔岩世界本源,一次。”
紧接着,他的面具,转向了另一片,由无尽的、冰冷的哀伤所凝聚成的、穿着黑色星纱的女性身影。
“‘悼星者’,您的报价?”
那身影,没有发出任何意念。她只是,缓缓抬起手。在她的掌心,悬浮着一颗,由亿万颗,死去恒星的、最后的光芒,所凝结成的、钻石般的“泪滴”。
【……我,没有完整的世界。】她的声音,如同宇宙的背景辐射,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仇恨,【只有这个……由我的故乡,那十亿颗恒星的‘死亡’本身,所构成的‘世界之墓’。】
整个契约馆,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用一个,已经死亡的世界,来竞拍,另一个,即将死亡的世界的“干涉权”。
这,是一种,何等深沉的执念。
拍卖师面具后的双眼,似乎,弯成了月牙。
“‘世界之墓’,一次。多么……富有诗意的报价。”
苏辰的拳头,在袖中,死死攥紧。他知道,自己,即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故乡的命运,被这些,自己甚至无法理解其存在的古老生命,当成藏品,收入囊中。
他,输了。
从踏入这里的第一秒,就输了。
然而,就在他那颗,拥抱了所有悖论的君主之心,即将,被一种,名为“无力”的情绪,所淹没的前一刹那——
他,松开了拳头。
他,笑了。
那是一种,赌徒在发现,自己已无筹码可输之时,所诞生的、最纯粹、最自由的……疯狂。
他,没有举手,也没有报价。
他,只是,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整座,寂静的档案馆。
“我,有一个,问题。”
所有的目光,包括拍卖师,与那两位出价者,都瞬间,聚焦在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请讲。”拍卖师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却多了一丝,看戏般的玩味。
苏辰的目光,没有看拍卖师,也没有看那份裁决令。
他,直视着那位,捧着“世界之墓”的、孤独的“悼星者”。
“你,想用一个‘死亡’,去换取另一个‘死亡’。”苏辰的声音,平静,却又,如同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对方那哀伤的伪装,“但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干涉’。而是‘复仇’。”
“你,想亲手,终结那个,毁灭了你故乡的‘存在’。但你,做不到。所以,你,寄希望于,从另一场‘死亡’的规则中,找到,可以被你利用的‘漏洞’。”
“悼星者”那被黑色星纱笼罩的身影,猛然,一震。
“我说的,对吗?”
苏辰,没有等她回答。他,缓缓抬起手,那根,燃烧着悖论之火的“导演之笔”,在他的指间,浮现。
“现在,我,给你一个新的选择。”
“放弃这场,你并没有十足把握的‘竞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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