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去解决这个问题。
那就是钱东来。
他要的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能上刀山下火海的袍泽。
第二天,当一辆印着市渔业机械厂鲜红大字的解放牌大卡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满载着崭新的,在阳光下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渔具和缆绳,开进石螺村那个破旧的船坞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钱东来和江海山看着那些比他们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渔具都要精良、都要结实的装备,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钢丝缆绳,比大拇指还粗,那渔网,用的材料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坚韧无比。
林凡把事情的经过简单一说,钱东来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深深的动容。
当天下午,钱东来一个人,一句话没说,离开了船坞。
他先是去了太平镇旁边一个叫三家村的小渔村。
村子很小,也很穷,住的都是些上了年纪、被大海夺走了某些东西的老渔民。
他走进村里一间最破旧的,用茅草和泥巴糊起来的屋子。
屋里,一个同样是独臂的老人,正坐在床边,默默地编着草鞋。
“老蝎子,我来了。”
钱东来站在门口,挡住了光,沙哑着开了口。
那个被称为老蝎子的独臂老人抬起头,看到是钱东来,有些惊讶。
“船长?你怎么来了?”
“出海。”
钱东来的回答,简单干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去哪儿?”
老蝎子问,手里的动作没停。
“龙门海沟。”
老蝎子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沉默了许久,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海风吹过茅草屋顶的呜咽声。
最后,他才缓缓地问道。
“船,还是那艘船吗?”
“是。”
“好。”
老蝎子站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编了一半的草鞋:“我跟你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更没有问工钱和回报。
有些承诺,早在当年那场风暴里,就刻进了骨头里。
钱东来没耽搁,从江海山那儿出来,扭头就扎进了镇子更深的角落。
他先去了海边,那片乱糟糟的礁石滩上,咸腥的海风能把人的骨头缝都吹透。
一个用破油布和烂木板搭起来的棚子,在风里摇摇欲坠,棚子的主人是个瘸子,叫陈阿瘸。
当年海龙号出事,船锚从天而降,生生砸断了他一条腿。
如今,他就靠着退潮时在礁石缝里抠点海螺、螃蟹,换几个钱勉强度日。
第二个地方是镇上的码头。
那儿永远弥漫着汗臭、鱼腥和柴油混合的刺鼻味道。
钱东来在一个堆得像小山似的货物垛下,找到了那个叫孟黑子的汉子。
他正赤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下泛着油光,肩上扛着一个对他来说不成比例的巨大木箱。
他身边那些年轻力壮的搬运工,看着他都像看着一头怪物。
当年,断裂的桅杆砸了他的后脑勺,从那以后,他话就少了,脑子偶尔犯浑,但那身力气,却像是牛魔王转世。
最后一个,是镇上一家最破败的海鲜档口,老板叫李蝎子。
当年在部队里是个炮兵,玩炮弹时走火,一只手掌被炸得稀烂,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也是个独臂汉。
此刻,他正用那只完好的手,拿着一把剔骨刀,动作麻利得像穿花蝴蝶,三两下就把一条海鲈鱼收拾得干干净净,扔进面前的塑料盆里。
这三个人,加上钱东来,就是当年海龙号上最铁的四个伙计,也是那场吞噬一切的海难中,唯独活下来的四条命。
赵大海的阴损,他们每个人都刻骨铭心,那恨意,在过去几年的沉寂里,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陈年的老酒,越发浓烈辛辣。
他们对钱东来,有近乎盲目的信任,那是过命的交情。
当钱东来找到他们,压低了声音,说出龙门海沟和赵大海这两个名字时,这三个如同行尸走肉般活了多年的男人,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像是被丢进了一根火柴。
那团被压抑了太久的火焰,腾地一下,重新烧了起来!
他们没问一天给多少钱,也没问这次去是不是把命往里填,三个饱经风霜的汉子,从三个不同的角落,几乎在同一时间,给出了同一个字。
“干!”
赵大海以为自己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能把林凡活活困死在岸上。
他做梦也想不到,林凡根本没按他的路子走,而是用更上层的资源和人脉,釜底抽薪,直接把他那点小伎俩给冲垮了。
他非但没能困住林凡,反而逼得林凡提前亮出了底牌,硬生生凑齐了一支由退役海军船长领头,外加三个经验老到、把命不当命的亡命徒组成的王牌班底。
当林凡领着钱东来和他那三个生死兄弟回到石螺村船坞时,江海山正带着几个从清水湾划拉来的愣头青,一个个光着膀子,喊着号子,干得是热火朝天,正给海龙号那身老皮刮锈。
钱东来这三个老伙计一亮相,整个船坞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他们四个,往那艘破船的船头一站,虽然个个身上都带着残缺,但那股子从刀山火海里滚过一遍的悍勇之气,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压得周围那群年轻小伙子心里发毛,手上的活儿都慢了半拍,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人齐了,家伙事也到了,海龙号的修复工作,正式拉开大幕。
钱东来不愧是玩了一辈子船的老船长,他对海龙号的了解,比对自己身上的伤疤还门儿清。
他二话不说,领着李蝎子和陈阿瘸,一头就钻进了那油腻熏天的机舱。
师徒三人硬是把那台巨大的柴油发动机给大卸八块,每一个轴承,每一根油管,都用柴油和破布擦得锃亮,换上全新的零件后,又重新组装调试。
那沉寂多年的发动机,发出了第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咆哮。
孟黑子则带着江海山和那帮年轻人,负责最苦最累的船体活。
他们用砂轮机把船壳上厚厚的铁锈一层层打掉,火星子四溅,那声音刺耳得能穿透人的耳膜。
打磨干净后,又刷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防锈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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