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指尖抵着车窗上的雾气,看贺云的身影在院门口越缩越小。
他抱着那只掉了耳朵的棕熊玩偶,每跑两步就踮脚挥手,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脚也不在意。胡叔,她收回视线时喉结动了动,要是少爷闹着要吃辣...您就煮碗南瓜粥垫垫胃,他上次吃多了炸鱼,喝南瓜粥最舒服。
记着呢。胡叔笑得眼角堆起褶皱,忽然伸手摸向西装内袋,金属扣蹭出细微的声响,对了,您走后少爷翻出我藏在茶几下的首饰盒——就是上个月去金店挑的那根珍珠项链,他举着盒子问胡叔要给奶奶戴?
我说是给胡婶的,他歪着脑袋说胡婶戴肯定好看,比方阿姨的钻石项链还好看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红绒小盒,盒盖边缘沾着道淡粉色的蜡笔印,您瞧,这小子非用蜡笔在盒子上画了朵小花,说胡婶属兔,要画兔子爱吃的胡萝卜。
季凝接过盒子时,指腹触到凹凸不平的蜡笔痕迹,像摸到贺云歪歪扭扭的笔迹。
她掀开盒盖,细白的珍珠串在绒布上泛着柔光,确实比市面上常见的款式细巧些,正合胡婶总说太粗的坠得脖子酸的抱怨。胡叔眼光好。她合上盒子递回去,等您送完我,找个由头给胡婶戴上——她嘴上肯定嫌浪费,夜里保准要对着镜子照半宿。
胡叔耳尖泛红,手忙脚乱把盒子塞回内袋,车已缓缓停在大学后门。
季凝推开车门时,桂花香裹着晨雾涌进来,她弯腰从后座拎出个印着熊猫的帆布包:胡叔,下午三点前务必回贺宅。
要是少爷闹着要去公园...记得给他带驱蚊贴,他脖子上的痱子还没消。
得嘞!胡叔应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方向盘,对了,少爷昨儿非让我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把您下周三的返程票改到周五——他说姐姐要在学校多给小朋友上课,我可以多吃两天姐姐留的汤。
我琢磨着您最近课多,就应下了。
季凝脚步顿在车边,晨风吹得她发梢轻颤。
她望着车后座散落的小熊贴纸——那是贺云趁她不注意贴的,歪歪扭扭贴着姐姐专属四个字——喉间突然发紧。胡叔,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片桂花瓣,麻烦您...多哄哄他。
校园里的银杏道还沾着露水,季凝踩着水洼往教室走,帆布包在身侧晃出细碎的响动。
推开教室门时,温呦呦正趴在课桌上,马尾辫散了半缕在肩前,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眼尾还带着没擦净的泪痕。
小凝。她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铃铛,手指绞着皱巴巴的校服衣角,我...我买了话梅糖。她指了指季凝常坐的位置,桌上摆着个玻璃罐,糖纸在晨光里闪着蜜色的光,你上次说喜欢陈皮味的,我跑了三条街...才买到。
季凝把帆布包搁在自己桌上,掏出里面的牛肉干、桂花糕和装在保鲜盒里的枣泥酥,一样样往温呦呦桌角推:我昨天煮冒菜剩了点牛肉,烘干了当零食。
胡婶腌的糖蒜太辣,我挑了不辣的枣泥酥。她的手指在保鲜盒上顿了顿,呦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温呦呦盯着那盒枣泥酥,睫毛剧烈地颤着,像沾了雨的蝴蝶。
她突然伸手攥住季凝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里:小凝,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课桌上,溅在装话梅糖的玻璃罐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季凝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她刚要开口,后窗传来隔壁班同学的吆喝:季凝!
绿萝该换水了!
我去去就来。季凝抽出手,把帆布包的拉链往上提了提——里面还塞着贺云硬塞的橘子软糖,你先吃点东西,等我回来。
温呦呦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书包。
夹层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最新一条消息是匿名邮箱发来的照片:晨雾里的黑色轿车,副驾驶座上的女生侧影,后车窗摇下的缝隙里,能看见只白生生的手正挥舞着小熊玩偶。
她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轻轻按了下去。
可照片里那只小熊玩偶的耳朵,却像根细针,扎得她眼眶又酸又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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