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小丫头的欢呼声撞碎了紫藤花架的静谧,季凝刚直起腰,后颈就被贺云拽了拽。
她低头,看见他举着叠好的梧桐叶小船,指腹还沾着嫩绿的叶汁,在夕阳里泛着水光:凝凝收着,等下藏的时候放在口袋里,这样我就能闻着叶子味找到你。
贺云哥哥耍赖!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扑过来要抢小船,季凝笑着把人护在身后,却不想退得太急,后腰撞上花架的木柱。
她本能地抓住贺云的胳膊,却因重心不稳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贺云的衬衫带着晒过太阳的暖香,她听见他喉结滚动的轻响,抬头时正撞进他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八岁孩童的懵懂,倒像是蓄了整个春天的湖水,要把她溺进去。
凝凝的眼睛像星星。贺云突然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烫的耳垂。
季凝刚要挣扎,就被他托住后颈,柔软的唇落在她嘴角。
孩子们的起哄声像炸开的麻雀,小丫头捂着眼睛喊,穿背带裤的男孩吹起刺耳的口哨。
季凝的脸烧得能煮鸡蛋,她推着贺云的胸口后退两步,却见他歪着头笑,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电视里说,喜欢就要亲。
贺云!季凝攥着他的手腕,声音又软又急,不许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塞了颗水果糖。
糖纸窸窣作响,他认真地掰着手指:昨天胡婶看的剧里,男主角亲完女主角,就给了糖。
凝凝不喜欢甜的?
那我明天让胡叔买橘子味的。
孩子们笑作一团,有人拽季凝的裙摆:凝凝姐姐别害羞啦,贺云哥哥亲得可轻了!季凝低头去揉小丫头的发顶,余光瞥见院门口的身影——院长扶着门框站着,白大褂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布衫。
她的脸色比紫藤花还苍白,手指攥着胸口的银十字架,指节泛着青。
院长妈妈!小君从滑梯上蹦下来,跑过去要扶她。
院长却踉跄了一下,手撑在墙上才站稳。
她抬头时勉强挤出个笑,眼角的皱纹却绷得紧紧的:小凝,贺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孩子们说想玩捉迷藏,贺云听说后非要跟着。季凝快走两步扶住院长,触到她胳膊时惊了一下——瘦得只剩骨头,皮肤烫得像要烧起来。
她想起今早胡婶说院长最近总咳嗽,连孤儿院的早餐都没力气准备,当时只当是换季感冒,现在看分明不对。
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院长避开季凝的视线,目光落在贺云怀里的孩子们身上,小君,带弟弟妹妹去厨房拿饼干,刘阿姨烤了蔓越莓的。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小君却扒着院长的白大褂不肯走。
他仰着头,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疯跑时的汗:院长妈妈又咳嗽了?
昨晚我听见你在厕所咳得好凶,像要把肺咳出来...
小君!院长的声音突然拔高,惊得小君缩了缩脖子。
她立刻软下声气,摸了摸他的头:去拿饼干,给贺云哥哥留最大的那块。小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前偷偷对季凝比了个晚上来找你的手势。
院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凝扶着她往凉亭走,贺云默默跟在后面,把自己的外套铺在石凳上。
院长坐下时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像破了的风箱:老毛病了,心脏不太好...你看我,怎么说起这个。她扯了扯季凝的袖子,楚灵和卫长安上周寄了照片,在我办公室,你要不要看看?
季凝一怔。
楚灵是三年前从孤儿院毕业的姐姐,卫长安是她大学男友,两人去年结了婚,每月都会给院长寄生活费。
可院长从不会主动提他们,除非...她想起小君刚才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泛起凉意。
院长,楚灵姐前天才给我发微信,说他们月底要回来看你。季凝盯着她泛青的唇,你是不是...没告诉他们?
院长的手指绞着十字架,银链在夕阳下闪着冷光:说了又能怎样?
他们刚买了房,贷款还没还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弯着腰几乎要蜷成一团。
贺云立刻蹲在她面前,像对待害怕的小猫似的轻拍她后背,季凝则摸到她口袋里的药瓶——瓶身贴着硝酸甘油的标签,却空了大半。
我去给你倒水。季凝起身要走,却被院长拽住手腕。
她抬头,看见老人眼里浮着水光:小凝,你记不记得你刚来时?
总把自己缩在衣柜里,是我拿了块桂花糕,说出来吧,这是院长妈妈亲手做的
季凝喉咙发紧。
她十岁进孤儿院,那时总做噩梦,是院长每天夜里给她掖被子,在她床头放晒干的茉莉花。我记得,您的桂花糕里总多放半勺糖。她蹲下来,握住院长冰凉的手。
小凝,院长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小疤——那是她刚来那天摔碎碗割的,如果有一天我...你要替我看着这些孩子,好不好?
院长妈妈!季凝眼眶发酸,你别胡说,你还要看着小君上小学,看楚灵姐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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