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洁的“好”字,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映出她泛红的耳尖。
窗外的雪还在飘,可她觉得心里像揣了团刚出炉的烤红薯,连带着指尖都暖融融的。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爬起来翻出压箱底的淡紫色围裙——那是贺云上次说“厨房的蓝色围裙沾了咖啡渍”后,她特意买的。
温呦呦迷迷糊糊从卧室探出头,头发翘成小毛团:“祖宗,才六点半……”“帮我把冰箱第三层的桂花蜜拿出来。”季凝已经系好围裙,正把提前泡好的糯米往石臼里倒,“贺先生昨天说要‘亲手做的点心当好处’,我得赶在十点前做好。”
温呦呦揉着眼睛递蜂蜜,看她举着木槌一下下捶打糯米的模样,突然笑出声:“你这哪是请教设计,分明是借工作之名行投喂之实。”季凝耳尖发烫,木槌差点砸到自己手:“他帮我大忙,谢礼应该的。”可话虽这么说,她捶米的动作却轻了些,怕震碎了里面混着的红枣粒——那是贺云上次说“甜而不腻”的关键。
九点五十八分,季凝抱着装点心的青瓷盒站在贺氏集团顶楼办公室门口。
秘书小王刚要按门铃,门却“咔嗒”一声自己开了。
贺云穿着浅灰西装,手里转着魔方,红绳上的幸运星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光泽:“迟到两分钟。”季凝慌忙看表:“九点五十八!”“我定的十点整。”他歪头笑,接过青瓷盒时指尖擦过她手背,“不过糯米香飘过来时,我就把表调快了。”
办公室里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季凝把笔记本电脑摆上茶几,屏幕刚亮起就被贺云抽走。
他屈指敲了敲“云盛设计”的案例页面:“老龚推荐的?他上个月刚和云盛总裁打了场高尔夫。”指尖在“雪地红山茶”的设计理念处停顿,“你想突出温暖与冷冽的碰撞,但用墨色打底太压抑。”
季凝凑近看,发梢扫过他肩窝:“那用什么?”“月白。”贺云调出色卡,深灰背景上跳出一片柔和的浅蓝,“雪不是死白,是带着天光的月白。红山茶要更艳些——”他点开另一个色卡,“茜红,故宫宫墙的颜色,在月白里像烧着的小灯笼。”
季凝的笔尖在速写本上飞转,铅笔屑簌簌落在米白色桌布上。
她画到第三稿时,贺云突然按住她手腕:“领口的褶皱太生硬。”他抽走铅笔,在画纸右下角轻轻勾了两笔,“这里要松些,像风吹起衣角的弧度——你上次煮酒酿时,围裙带子被蒸汽吹起来,就是这样。”
季凝的手顿住,想起上周在贺家厨房,自己踮脚够橱柜顶层的酒曲,贺云站在身后替她扶着腰,确实有热风裹着酒酿香掀起围裙带。
她低头看画纸,那个褶皱真的活了,像藏着段没说出口的温度。
“栀子花为什么要绣在裙摆?”贺云突然问。
季凝的笔尖戳破了画纸,那抹茜红晕开,像滴凝固的血。
她盯着那个破洞,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以前有人送过我栀子花。他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办公室里的落地钟“当”地响了一声。
贺云的魔方停在半空中,红绳上的幸运星晃了晃,碰到他西装第二颗纽扣——那是季凝上周替他缝的,当时他坐在沙发上玩拼图,她蹲在脚边穿针,他突然说:“纽扣要缝紧些,不然会掉。”
“后来呢?”他问。
季凝把速写本往怀里拢了拢,指腹蹭过裙摆处未完成的栀子花线稿:“后来我发现,他送我的栀子花,是从别人的婚礼上顺的。”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所以现在,我只信自己绣的花。”
贺云没说话,伸手把她画纸边缘翘起的角压平。
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指尖,像片温柔的砂纸:“那这朵栀子花,我帮你绣最后一针。”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季凝拿起来看,是温呦呦的消息:“魔鬼老师说你设计稿有进步,让下午三点去画室!”她慌忙收拾东西,青瓷盒里还剩两块桂花糕,贺云突然伸手捞走:“这是我的好处。”
电梯门合上时,季凝从玻璃反光里看见贺云站在办公室门口,正把桂花糕塞进嘴里。
他笑的时候,眼尾的泪痣跟着翘起来,像颗落进糖罐的星星。
与此同时,二十公里外的半山别墅里,落地灯在深褐色木地板上投下狭长阴影。
海茨解着袖扣,黑色衬衫松了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暗红的纹身。
助理敲门进来时,他正把车钥匙抛向空中又接住:“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季小姐今天去了贺氏。”助理递上平板,监控画面里季凝抱着青瓷盒走进电梯,“贺云亲自接的她。”海茨的拇指摩挲着钥匙齿痕,目光在季凝发顶停留两秒,突然笑了:“有意思。”他扣上袖扣走向玄关,“备车,回别墅。”
暮色漫进贺氏顶楼办公室时,贺云还坐在沙发上。
他摊开季凝落在茶几上的速写本,栀子花线稿旁有行小字:“要绣得比真花更久。”红绳上的幸运星垂下来,刚好盖住“久”字最后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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