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茨的宾利车碾过积雪时,他后颈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领口。
车载屏幕上闪烁的未接来电还在震动,他捏着蓝牙耳机的手又紧了几分——三当家被缉毒警察按在码头集装箱上的画面,正通过帮派专用频道实时传送过来。
“老大,码头货船被查,三当家他……”通讯器里的杂音混着警笛声,像一根细针扎进他的太阳穴。
海茨突然扯断耳机线,碎塑料扎进掌心的刺痛让他眯起了眼,血珠顺着指缝滴在真皮座椅上,在雪光中泛着暗紫色。
后视镜里,贺氏集团顶楼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固执的星星。
他本应在半小时前到达季凝公寓楼下,替贺云把那盒从瑞士空运来的手工巧克力送过去——贺云说季凝上次在视频里盯着橱窗看了十七秒。
“去机场。”他扯过西装外套包住流血的手,对司机说道,“调最近一班飞往约翰内斯堡的航班。”副驾驶的万先生刚要开口,被他一个眼神压了回去,又把话咽了下去。
直到宾利车驶进机场贵宾通道,海茨才把染血的外套甩给下属:“告诉万叔,季小姐的行程一个标点都不许改。”他用指腹蹭了蹭手机里季凝的照片——那是上周她在咖啡馆画速写时偷拍的,发梢沾着热可可的雾气,“要是敢多嘴半句让她担心……”尾音被引擎轰鸣声截断,他登上舷梯时回头望了一眼航站楼的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季凝那班飞往纽约的航班,还有五小时起飞。
贺云在飞机上把季凝的照片看了十八遍。
空姐第三次来问他是否需要毛毯时,他正盯着手机里那张栀子花线稿发呆——季凝说要绣得比真花更持久,他就把线稿拓在速写本的第一页,每天画一笔,现在花瓣边缘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先生需要眼罩吗?”空姐的声音让他慌忙把手机塞进西装内袋,耳尖泛红:“不用,我在等。”等什么呢?
等飞机落地时能第一个冲下舷梯,等季凝举着绣了一半的手帕朝他微笑,等她像上次那样踮起脚给他系歪了的领带。
想到这里他低头摸了摸领口,今天特意选了季凝说“像薄荷糖一样干净”的浅蓝色衬衫,还让胡婶熨了三遍。
纽约的雪比海城的更密。
贺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时,睫毛上还沾着融化的雪水。
他数着地毯上的玫瑰花纹等季凝——她的航班本该半小时前到达,可能是行李转盘人多吧?
正想着要给胡叔发消息让司机提前热车,身后突然飘来一股香水味,是石妲己惯用的晚香玉味,甜得发腻。
“贺总果然守约。”石妲己的手搭在他肩上时,贺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连衣裙,胸口的珍珠项链晃得人眼睛发晕,“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我气,上次在慈善晚宴……”
贺云皱起了眉头。
三天前石妲己在慈善晚宴上故意撞翻红酒,弄脏了他给季凝准备的见面礼——那套青瓷茶具。
当时他冷着脸让秘书送客,怎么会约她来酒店呢?
他摸出手机要打给助理,却见石妲己已经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药瓶,透明液体顺着杯壁滑进了他的威士忌:“喝了这杯,我就把你要的设计图给你……”
“贺云!”
门被撞开的瞬间,季凝的声音像一根银针戳破了这暧昧的网。
她手里还攥着温呦呦的红毛衣袖子,两人刚在酒店大堂问错了楼层,此刻正瞪着眼前的画面:石妲己半跪着抓着贺云的手腕,贺云的衬衫领口被扯歪,威士忌杯在地上滚了半圈。
“你、你们……”季凝的脸白得像刚下的雪,速写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里面飘出半张未完成的栀子花绣样。
贺云猛地甩开石妲己的手,踉跄着扑过来时撞翻了茶几,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混着他急促的解释:“不是!我没喝!她、她自己……”
石妲己捂着火辣辣的手背——贺云刚才甩开她时,指甲在她手背上抓出了血。
她望着季凝泛泪的眼睛,心里暗喜:只要这小丫头片子误会了,贺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下一秒,贺云已经把季凝护在身后,后背绷得像一张弓:“凝凝你看,我口袋里有解药。”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一个银色小瓶,“胡婶怕我吃错东西,每天都让我带着……”
季凝的手指还在颤抖。
她盯着贺云发红的耳尖——只有紧张的时候他才会这样。
再看看石妲己,手腕上的抓痕还在渗血,而贺云的衬衫第二颗纽扣都没松开。
她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绣样,轻轻戳了戳贺云的腰:“那、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
“我……”贺云的耳尖红得要滴血了,“我怕碰碎杯子扎到你。”
温呦呦抱着两人的行李箱缩在门口,突然轻咳了一声:“那什么……我去前台改房卡。”她倒退着关门时,瞥见贺云已经攥住季凝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一下下画圈,就像他解魔方时的习惯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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