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在工位前坐下时,指尖刚触到“卫氏集团”的文件夹封皮,后颈就沁出薄汗。
三年前巴黎展会上,蓝钻项链丢失的展区正是卫氏集团赞助的,而刚才那个逃开的林主管,分明是当时负责登记参观者信息的志愿者。
“陈总监说卫氏的人十点到,非说咱们新稿像批量生产的流水线货。”隔壁工位的小陆端着冷掉的咖啡,杯子沿沾着褐色渍,“上回他们总监拍桌子,说‘时光感’不是刻几道皱纹,是要让珠宝能‘看见’五十年前的月光。”
季凝翻资料的手顿住。
文件夹里掉出张旧照片,是卫氏老夫人年轻时的肖像,颈间戴着那条蓝钻项链——和丢失的那串纹路分毫不差。
她迅速将照片扣回,余光瞥见林主管又从安全通道探出头,见她望过来,立刻缩了回去。
“季凝!温呦呦!”前台小妹抱着一摞文件冲进来,发梢沾着电梯里的凉气,“人事部让你们去签劳动合同,说指纹打卡机今天必须录完。”
温呦呦正捏着胃袋揉,听见动静扶着桌子站起来,脸色比工位上的白描稿还苍白:“我...我先去厕所。”她扶着墙走两步,又回头扯季凝袖子,“你等等我,我肚子疼得腿发软。”
季凝应着,把卫氏的资料收进抽屉时,指尖碰到个硬角——是林主管刚才慌乱中遗落的工作牌。
金属牌上“林素”两个字被磨得发亮,背面贴着张便签:“今日十点前销毁卫氏旧档案,切记!”
她攥着工作牌站起来,转身正撞上前台小妹举着的文件。
“哎哟!”小妹手里的A4纸散了一地,季凝蹲下去捡,瞥见最上面一张是离职申请表,申请人栏赫然写着“林素”。
等两人从人事部出来,设计部的空气已经凝固成冰。
陈总监的办公室门敞开着,卫氏的人正拍桌子:“你们设计师是不是只会抄小红书?我们要的是有故事的珠宝!”
温呦呦扶着后腰蹭回工位,额角沁着细汗:“我去茶水间泡杯红糖水。”她刚起身,后腰的冷汗就浸透了衬衫,“凝凝你帮我看着电脑,客户要是催图...”
“我去。”季凝把她按回椅子,“你坐着,我知道你杯子放哪儿。”
茶水间在走廊尽头,季凝抱着马克杯跑过去时,袖口扫到消防栓的玻璃,映出贺云的影子——他正站在转角处,黑色西装熨得没有半道褶,手里捏着份文件。
“贺...贺总?”季凝刹车不及,马克杯里的热水溅出来,泼在贺云的西裤上。
他低头看了眼深色布料上的水渍,又抬头看她:“烫到了?”
季凝这才发现自己手背红了一片,疼得倒抽冷气。
贺云已经拽着她往休息室走,指节扣在她腕间,体温透过衬衫袖口渗进来:“医务室在十五楼,我让司机拿药箱上来。”
“温呦呦还等着水。”季凝挣了挣,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她痛经,我得...”
“我让人送。”贺云从西装内袋抽出方巾,轻轻覆在她烫伤的手背上,“先处理伤口。”方巾带着雪松香水味,混着消毒水的淡苦,“上周你说膝盖旧伤疼,现在还...”
“不疼了!”季凝慌忙打断,耳尖烧得发烫。
贺云的司机老胡正好抱着药箱冲进来,他接过棉签蘸了烫伤膏,动作比给孩子涂药还轻:“下次别跑这么急。”
休息室的门被人“砰”地推开。
琳撒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跨进来,银色套装在日光灯下晃眼,手里攥着温呦呦的设计稿:“贺总真是体恤下属,连泡红糖水都要亲自监督?”她扫过季凝发红的手背,嘴角扯出冷笑,“还是说,某些人用苦肉计,就为了接近老板?”
季凝刚要开口,温呦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琳总监说话最好过过脑子。”她扶着门框,脸色白得像张纸,“我让季凝帮忙泡红糖水,你要是闲得慌,不如去改卫氏的稿?”
琳撒的脸瞬间涨红。
她抓起桌上的马克杯,里面剩下的半杯红糖水兜头泼向温呦呦。
季凝扑过去拉人,热水溅在她后颈,烫得她缩了下肩膀。
温呦呦的白衬衫前襟湿了大片,却笑得更冷:“琳总监这是在给我消毒?正好,我这稿要是过了,您的首席位置...”
“够了!”贺云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沸水。
他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温呦呦肩上,“陈总监说季安下的婚纱设计要加急,半小时后开会。”他看向季凝,“你和温呦呦负责。”
琳撒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摔下设计稿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一串脆响,经过季凝身边时,压低声音:“走着瞧。”
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
季凝抱着笔记本记录需求,温呦呦裹着贺云的西装,指尖在平板上画草图:“主纱要鱼尾款,季安下说要‘能转得动的裙摆’,头纱要绣并蒂莲...”她突然停住,抬头冲季凝笑,“你负责设计稿,我去跑面料市场,下午帮你接玛利亚和小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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