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的皮鞋碾过餐厅外的大理石台阶时,季凝的额头正烫得惊人。
她整个人软得像团云,手指还揪着他西装第二颗纽扣,力道却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季小姐?他低头唤了声,呼吸扫过她沾着酒气的发顶。
回应他的是含混的呢喃,尾音像被揉皱的纸团:蓝钻...要融在褶皱里...
夜风卷起她的裙摆,贺云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脱了高跟鞋,赤着的脚腕在路灯下泛着珍珠似的白。
他喉结动了动,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方才扶她下楼时,她的膝盖总撞在楼梯扶手上,现在这样至少能护着她后脑勺。
季凝的头歪在他臂弯里,碎发扫过他下巴。
这种温度,这种被依赖的触感,像极了某个模糊的梦境。
贺云脚步微顿,鼻尖萦绕的不只是她发间的栀子香,还有若有若无的药味——和他书房里那瓶治烫伤的药膏,气味分毫不差。
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
贺云将季凝轻放在副驾驶座,正想系安全带,她突然抓住他手腕。冷...她皱着眉,指尖冰得他一颤,随即往他掌心贴了贴,像只找暖炉的小猫。
贺云僵在原地。
他的西装内袋里还装着下午在她画室捡到的线稿,边角折痕与《星轨》概念稿上的星芒弧度重叠成一片。
此刻季凝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他鬼使神差摸出她的手机,指纹解锁时手竟有些发颤。
通话记录最顶端是温呦呦。
贺云按下回拨键,手机贴着耳畔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拨号音。
季凝?
你不是说在试纱...温呦呦的声音突然拔高,你喝酒了?!
地址发我,鲍勃这就来接——
贺云。他打断她,我送她。需要地址。
电话那头静默两秒,传来翻纸页的沙沙声:XX小区3栋201。温呦呦的语气突然放软,她后颈的烫伤不能沾酒精,到家让她喝杯蜂蜜水...
贺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想起方才在餐厅,季凝揉着后颈说有点痒,原是旧伤在作痛。
车驶入小区时,路灯正依次熄灭。
贺云将季凝抱下车,余光瞥见单元楼下站着道身影——海兰。
她穿着酒红色套装,手里还提着文件袋,在夜色里像朵蔫了的玫瑰。
贺总。她往前走了两步,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音比平时轻,董事会的纪要...话没说完,她的目光落在季凝身上,喉结动了动,需要帮忙吗?
贺云顿住。
季凝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扫过他耳垂。
他能感觉到海兰的视线像根细针,扎在他后背上。不用。他简短说完,绕过她往单元门走,听见身后传来文件袋被攥皱的声响。
你谁啊?
鲍勃的声音像道炸雷。
这个常年给温呦呦当护花使者的健身教练堵在楼梯口,肌肉绷得像块铁板,季凝的朋友?
贺云没答话。
季凝在他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他下巴。
鲍勃的眼神瞬间变了,伸手就要拽他胳膊:放下她!
你知不知道她...
鲍勃。贺云侧过身避开,声音冷得像冰锥,温呦呦让我送的。
鲍勃的手悬在半空,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温呦呦的消息:【他是贺云,放心】。
他瞪了贺云三秒,让出半道:二楼左转,第三间房。
季凝被放在床上时,床头的香薰机正吐着茉莉味的白雾。
贺云替她脱了外套,刚要盖被子,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万先生,他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
季小姐?丹尼说有急事——
丹尼?季凝突然翻了个身,眼睛半睁半闭,丹尼...我想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揉皱的纸,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想找个后爸,可是...她吸了吸鼻子,可是他们都不像你。
贺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
他看见季凝睫毛上挂着泪珠,在月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接着是丹尼沙哑的嗓音:小凝,我在研制新药...等我治好艾滋病,就...
治不好的。季凝打断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就像我的烫伤,好了也留疤...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贺云,你别回来了,找个人...找个人替你守着我。
电话里静默了很久。
贺云几乎能听见大洋彼岸的抽气声,然后是纸张被揉碎的响动:丹尼的声音带着笑,却比哭还哑,我继续研究,你...你要好好的。
挂断电话时,窗外的月光移到了季凝脸上。
她睡熟了,睫毛上的泪还没干。
贺云替她拉了拉被角,转身要走时,瞥见床头柜上摆着张照片——穿白大褂的丹尼搂着笑盈盈的季凝,背景是实验室的玻璃器皿。
下楼时,海兰还站在单元门口。
她的文件袋扔在脚边,眼眶红得像浸了酒。
贺云经过她时,她突然说:贺总,明天董事会要讨论季氏的并购案...
让秘书发我邮箱。贺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看,是条未读短信:【季凝!
你接任务却三天没去工作室,琳撒姐要疯了!】
夜色更深了,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贺云望着楼上亮着灯的窗户,将手机揣回口袋。
有些事,或许该早点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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