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工作室的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格子。
琳撒的高跟鞋跟重重磕在瓷砖上,咔嗒咔嗒的响声惊得几个画图的助理抬头又迅速低头——这位设计总监今天的气压低得能压碎调色盘。
季发!她将一摞设计稿拍在共用工作台上,纸页边缘卷起的弧度像被踩过的蝴蝶翅膀,接了高定婚纱的任务三天人影都见不着?
客户明天要看初版,你当贺氏养闲人呢?
温呦呦从隔断后探出头,发梢还沾着发胶,手里的马克笔在指间转了个圈:琳总监这是查岗查到我地盘上了?她慢悠悠起身,米色针织衫下的保温杯地磕在桌沿,季凝请了假,贺总特批的。
特批?琳撒的指甲掐进掌心,涂着酒红甲油的指尖泛白,贺总日理万机,会记得这种小设计师的破事?
温呦呦你少拿总裁当挡箭牌!
温呦呦突然笑了,端起保温杯抿了口红枣茶,水汽在她镜片上蒙了层雾:上周三下午三点,贺总亲自给我发消息说季凝身体不适,工作室事务延后处理,需要我把聊天记录截图发您邮箱吗?她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还是说...琳总监觉得贺总的时间,不该花在员工健康上?
琳撒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看见温呦呦无名指上的蓝钻戒指在阳光下晃了晃——那是贺氏三十周年庆典上,贺云亲手给首席设计师的奖励。
整个工作室都知道,温呦呦是贺云从巴黎挖来的宝贝,连董事会的提案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她抓起设计稿转身要走,发尾扫过季凝刚坐热的椅子,算你狠!
琳总监慢走。温呦呦在她背后补了句,对了,客户要的是东方元素,您上次给的设计稿牡丹绣得太艳,像戏台上的花旦——贺总可不喜欢土味。
门地撞上,震得墙上的设计图簌簌往下掉。
季凝弯腰捡图时,听见温呦呦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抬头,正看见对方捂着肚子蹲回椅子里,额头沁着细汗。
又犯了?季凝从抽屉里摸出暖宝宝,不是说让你喝姜茶?
喝了两大杯。温呦呦接过暖宝宝贴在腰上,盯着桌上的保温桶直皱眉,贺总让我中午带饭,说他吃腻了食堂。
可我现在闻见油星子就想吐...她突然抓住季凝的手腕,眼睛亮得像偷到鱼的猫,小凝~你替我送好不好?
你做的藕粉圆子他最爱吃了!
季凝被她晃得发晕:可我...
就当帮我个忙嘛!温呦呦拽着她的袖子蹭了蹭,我这灵感卡得比便秘还难受,你去了我还能清净会儿想设计稿。她指了指保温桶,我特意装了双份,你要是饿了也吃点。
季凝低头看那抹湖蓝色的保温桶,想起贺云捧着碗小口喝汤的样子——他总说藕粉圆子滑溜溜的,像小时候外婆煮的。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那我快去快回。
贺氏顶楼的走廊铺着厚绒地毯,季凝的软底鞋踩上去几乎没声音。
转过转角时,迎面撞上抱着文件夹的林形如。
对方身上的白麝香香水味突然涌进鼻腔,像根细针戳进太阳穴。
季小姐?林形如的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保温桶上,这是...给贺总的?
季凝点头,正要绕过她,却被对方挡住半步:您现在用的是本名?
我之前在员工资料里看到的是。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文件夹,贺总最讨厌身份不明的人,季小姐最好解释清楚。
季凝停住脚步。
走廊尽头的窗透进光,在林形如脸上割出明暗两半。
她想起贺云说过,这个跟着他三年的秘书,最擅长从细节里挑刺。
季发是曾用名。她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地毯,我十二岁被季家养大,后来改回母姓。
林秘书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户籍档案。
林形如的手指在文件夹上蜷了蜷,忽然笑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季小姐别介意。她侧身让出通道,贺总在办公室,您请。
季凝走出去两步,听见背后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林形如在翻她的资料。
贺云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季凝刚要敲门,就听见林形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是礼服平面的模特资料,您看...
让小周去接小石头。贺云的声音带着点不耐,他今天跆拳道课提前半小时,别让孩子等。
海兰设计师说想约您吃午饭。林形如的语气甜得发腻,她说上次的珠宝设计稿...
海兰是合作设计师。贺云打断她,钢笔尖在文件上划出深痕,工作上的事找市场部对接,私事...我没时间。
季凝的手指在保温桶把手上捏出红印。
她正想退开,门突然被拉开。
林形如端着空咖啡杯出来,看见她时瞳孔缩了缩:季小姐?
你怎么在这儿?
给贺总送午饭。季凝扬了扬保温桶。
林形如的目光在她和办公室之间扫了个来回,转身进去:贺总,季凝小姐来了。
季凝?贺云的钢笔地掉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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