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裹着秋夜的凉,在车窗上划出蜿蜒水痕。
季凝望着导航里贺氏别墅的标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那是贺云用橡皮泥捏的银杏叶,边缘还沾着他沾了颜料的指纹。
季姐,小鲜肉说他最近在研究中老年礼服的减龄工艺。琳撒把手机屏幕转向她,美甲在雨刮器的节奏里轻叩,王太太那种要藏疤痕又要显年轻的需求,他上个月刚给某位港星妈妈做过类似方案。
季凝的目光扫过聊天记录里晚九点后方便的备注,喉间泛起微酸——贺云的照片还停在对话框里,台灯暖光下他歪着脑袋看资料的模样,像株等主人回家的向日葵。
到了。胡叔的声音打断思绪。
黑色铁门在雨幕中缓缓打开,露出爬满常春藤的白色别墅。
玄关灯没开,二楼却有盏水晶灯晃着冷光,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按响门铃的瞬间,季凝后颈泛起细汗。
她想起今早秘书提醒的最近有几波不速之客,想起贺云捏着她手腕说太太出门要带防狼警报的认真模样。
。
门开了条缝,露出小鲜肉苍白的脸。
他发梢滴着水,领口皱巴巴的,视线在季凝和琳撒之间跳了跳,突然要关门:我记错了,今天不方便——
等等!琳撒抵住门,发尾的珍珠发夹磕在门框上,我们带了王太太年轻时的旗袍照片,您看眼这个再赶人成吗?她从帆布袋里抽出塑封好的老照片,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姑娘正倚着梧桐树笑,鬓角的珍珠簪子闪着温润的光。
小鲜肉的手指在照片边缘顿住。
他抬头时,季凝看见他眼底的挣扎——像被按进水里的人突然抓到块浮木。
门一声完全打开,穿堂风卷着潮湿的青草味扑进来,混着若有若无的酒精味。
客厅水晶灯骤然亮起。
这不是贺家那位替嫁夫人吗?
沙发上斜倚着个穿墨绿衬衫的男人,袖口挽到小臂,腕间的翡翠镯子泛着冷光。
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醒酒器,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壶里晃,小贺,你什么时候跟这种阿猫阿狗混一起了?
小鲜肉的喉结动了动,退到季凝身侧:钟二少,这是今心工作室的设计师......
设计师?钟二少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银壶倒了两杯酒,那正好,陪我喝杯酒,我就把减龄的秘诀告诉你。他推过其中一杯,酒液在杯口晃出细碎的涟漪,喝了它,要什么资料都给你。
季凝的视线扫过他指尖——刚才倒酒时,他小指上的蓝宝石戒指蹭过壶嘴内侧,有白色粉末随着动作抖落。
她不动声色挡在琳撒身前,指尖掐进掌心:我们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那就喝水。钟二少又倒了杯水,杯底沉着片薄荷叶,总不能不给我钟家面子?他的目光扫过季凝后颈的银杏叶项链,笑意更冷,还是说,贺云教过你怎么拒绝人?
琳撒扯了扯季凝的衣角:季姐,我喝吧。她接过水杯时,指尖在发抖,我们就喝杯水,拿了资料赶紧走。
玻璃杯触到唇的瞬间,季凝闻到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她想拦,琳撒已经仰头饮尽。
三秒后。
季......姐......琳撒的水杯落地,她扶住桌角的手无力垂下,睫毛像被打湿的蝴蝶,头......好晕......
季凝接住她要倒的身子,心跳声在耳中炸响。
她摸到茶几边缘的水果刀,刀刃抵在钟二少喉结上:你下了什么药?
钟二少的瞳孔骤缩,却仍扯着笑:贺云现在在酒店看财报吧?
你猜他知道你在我这儿闹事,是先救你,还是先保贺氏?他的手指缓缓摸向西装内袋,再说了,这别墅里——
够了。
二楼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钟二少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瞬间垮掉。
季凝抬头,看见楼梯转角立着个穿睡衣的老人,手里的拐杖重重敲在台阶上:送客人出去。
小鲜肉立刻过来帮忙扶琳撒。
季凝半拖半抱着琳撒往外走,经过钟二少身边时,她压低声音:贺云虽然只有八岁智商,但贺家的狗,咬起人来比狼狠。
秋夜的雨越下越大。
出租车里,琳撒靠在季凝肩头,意识逐渐清醒:季姐......我以前打过敏疫苗,可能......可能有抗体......她摸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小鲜肉刚才发消息说,钟家二少最近在跟贺氏抢地皮......
季凝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灯,怀里的琳撒还在发抖。
她摸出包里的桂花糖,剥了颗塞进琳撒嘴里——是贺云今早塞给她的,说太太工作辛苦要吃糖。
先回今心。季凝给胡叔发消息让他先回去,处理下伤口,再......她的目光落在琳撒脖子上的擦伤——刚才摔在茶几角蹭的,再想想王太太的婚纱。
今心工作室的暖光透过玻璃渗出来。
丽萨听见动静从里间跑出来,发梢还沾着发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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