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夜,雨丝斜斜地织着,把霓虹灯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吴所谓叼着半块草莓大福,跟在姜小帅身后,看着这人举着手机对着湿漉漉的巷墙拍个不停,气不打一处来。
“姜小帅!再拍你那破墙,我就把你上次在居酒屋抱着柱子喊护士长名字的视频发病友群里!”
姜小帅一个激灵,手机差点脱手:“别别别!祖宗!我这不是觉得这墙缝里的花特带感吗?跟你那‘吴所谓’的气质多配。”
吴所谓嗤笑一声,踢开脚边的空易拉罐。三个月前,他站在学校门口,看着谈了两年的女友岳悦钻进一辆宝马,车窗摇上时,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留。
“分就分,多大点事。”当时他是这么跟姜小帅说的,还潇洒地把微信拉黑,转头就去理发店把留了半年的头发剪成了寸头,像是要把过去一并剃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午夜梦回时,心脏那处空落落的地方,总泛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疼。
“走了,回去了,明天还得去浅草寺呢。”吴所谓扯了把姜小帅的胳膊,正准备转身——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划破雨夜的宁静,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几句凶狠的日语呵斥。
吴所谓和姜小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慌。
“黑、黑帮?”姜小帅声音发颤,一把拽住吴所谓就往巷子深处跑,“快跑!”
两人慌不择路,刚拐过一个拐角,一道黑影“咚”地一声从墙上摔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撞进吴所谓怀里。
“我操——”吴所谓被撞得后退三步,手里的伞飞出去老远,嘴里的大福也滚到了泥水里。他眼瞅着那半块粉嘟嘟的大福沾上黑泥,心疼得肝颤,刚想骂娘,后颈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住。
“别动,也别出声。”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喘息,像是刚跑完几千米。温热的呼吸喷在吴所谓耳廓,混着雨水的凉意,竟让他莫名一僵。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人用日语喊着“追!往这边!”
吴所谓感觉自己被男人死死按在怀里,对方的身体滚烫,隔着湿透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温度,可按在他后颈的手,却凉得像冰。他还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是淡淡的雪松香,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冲击着他的鼻腔。
“左边,第三个排水口后面有通道。”吴所谓脑子一热,几乎是本能地开口。他上周闲逛时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是觉得那地方够隐蔽,适合躲雨。
男人沉默了半秒,似乎在判断他的话。下一秒,吴所谓感觉手腕被攥住,一股大力传来,他被男人拉着跌跌撞撞冲进了那个狭窄的通道。
通道里又黑又湿,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呼吸和雨水滴落的声音。吴所谓被拉着跑,好几次差点绊倒,手腕被攥得生疼,可他竟没力气挣脱。
直到钻进一间废弃的仓库,男人才松开他。吴所谓扶着墙大口喘气,缓过劲来才发现,男人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头抵着膝盖,肩膀微微颤抖。
“喂,你没事吧?”吴所谓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光线照亮男人的脸。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轮廓冷硬如刀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前的黑发被雨水打湿,黏在饱满的额头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黑沉沉的,像深不见底的寒潭,可刚才那一瞬间,吴所谓好像从里面看到了一丝……脆弱?
“你是谁?”吴所谓小声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身手,这气场,还有刚才那声枪响……
男人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池骋。”
“池骋?”吴所谓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他听过,在留学生圈子里,谁不知道金龙帮那个年轻得吓人的掌权人?传说他心狠手辣,十五岁接手帮派,三年时间就把金龙帮在东京的势力翻了一倍,道上的人都叫他“龙影”,说他像影子一样,杀人于无形。
可眼前这个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龙影”?
“你……”吴所谓刚想问他伤在哪儿,池骋突然动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擦过吴所谓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吴所谓吓得一缩脖子:“你干嘛?”
池骋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神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随即又被冰冷覆盖。“你不怕我?”
“怕啊,怎么不怕?”吴所谓老实回答,“你是黑帮,还刚打了架,我一个穷学生,当然怕。”
池骋盯着他,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惧意,却没有丝毫想要逃跑的动作,反而还……带着点好奇?这让他有些意外。
“那你还不跑?”
“跑哪儿去啊?”吴所谓摊摊手,“外面说不定还有你的人或者你的仇家,我出去不是送死吗?还不如在这儿待着,至少……你现在看起来没力气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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