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群习惯了森严的上下级关系，能够居高临下发布命令的老者而言，什么样的手下是最让他们难受的。
没错，就是像面前这个即便是在他们严肃的目光下，依旧不紧不慢喝着小酒的青年。
青年此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深深挑动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有种想把那张自大的笑脸撕碎的冲动。
明明只不过是个有些本事的年轻人，难道不知道要尊重长辈、上级吗！
光看表象，别人还以为眼前这个名为‘贺明’的青年才是此处的老大。
面对老人们的注视，贺明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他十分不尽兴地嚷嚷道：
“哎~，这就不吵了？我正看得兴起呢，拜托你们别这么让人扫兴啊，继续继续，最起码也要让我把这杯酒喝完吧。”
“你说对不对，千冬？”
雪白的少女跪坐在贺明身后，一双柔荑伸出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按摩着。
听到他的话，笑着开口。
“当然，贺明大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抬头看着那群老头，娇嗔道：
“你们还傻乎乎愣着干什么？”
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捏着眉心的力道更大了，对于这一唱一和、无理取闹的主仆，即便是沉稳干练如他，也有想破口大骂的时候。
更何况...
啪！
其中一位白胡子老头用力一拍桌子，起身怒视着贺明。
“混账东西！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他对面前欠揍的青年发出质问。
然而话音刚落，屋里的气温便陡然骤降。
白胡子老头突然感觉脖颈一凉，垂目看去，只见两把冰冷刺骨的冰刃不知道什么时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毫不怀疑那薄如蝉翼的半透明刃边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头颅割下。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老头看向从贺明身后缓缓站起的少女。
名为‘千冬’的少女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眼神漠然到了极致，跟刚才天真无邪的甜美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她声音仿佛能揉出冰渣子般的开口说道：“猪狗不如的渣滓，你怎么敢如此跟贺明大人说话！”
“便用你的命来偿还此等罪孽吧！”
少女身上有如实质的杀意，让每个在场的人都有种如坠冰窖的错觉，没有人会觉得她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老头缓过神来，脸色涨得通红，肌肤下的血肉鼓动，但最终还是近在咫尺的死亡让他冷静了下来，颤抖着开口：
“这...这是什么意思？贺明，难道你要背叛我们吗！？”
闻言，贺明挑了挑眉毛，终于懒洋洋的坐正了起来，笑道：“管山大人何出此言，既然受你们雇佣，我又怎么会做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
“哈哈，别生气，千冬跟你们闹着玩呢。”
他看着桌子上泛起冰霜的酒水和菜肴，叹息道：“千冬，瞧瞧你做的好事，我还没吃够呢。”
“呀！十分对不起，贺明大人，我又搞砸了。”
少女手足无措的收回寒气，眼泪汪汪地说道。
“呵呵，不要怪罪千冬小姐，这些菜待会我会让厨师为您重新做一份，保证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主位上的老人连忙打起圆场，他斥责道：“管山，还不向贺明先生道歉。”
白胡子老头硬着头皮低声道：“贺...贺明先生，是我冲动嘴臭了，十分的抱歉。”
“哈哈，没事没事，你们可是我重要的雇主，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原谅的。”
等到气氛缓和后，贺明想了想，轻笑道：“听你们的意思，是这几个月对面安排给你们的指标无法完成了？”
众人脸色沉重的点点头，一个月十余条鲜活的人命，即便他们家大业大，也难以维持下去。
毕竟现在不像从前，流浪汉一抓一大把，闭着眼都能完成指标。
虽然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每年失踪、死亡的人数数不胜数，只要胆子大，总能搞到‘货物’。
但这恰恰也是这群老头所欠缺的，对于他们这种站在社会顶层的人而言，最是惜命，唯恐动作大了招来政府的目光。
随着年龄增长，它们的性格、手段也越来越保守。
“那我有两个建议，一好一坏，你们想先听哪个？”贺明缓缓地开口道。
为首的森下大空毫不犹豫地开口：“先说坏的吧。”
“坏的就是维持现状，用少量的‘货物’换取少量的‘恩赐’。”
老头们面面相觑，这...这是坏的建议？
“那好的是什么？”森下大空皱紧了眉头，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
“哈哈，你们真要听？好的建议就是你们赶紧收拾收拾资金滚蛋，别管什么‘货物’和‘恩赐’了，最好直接离开这个国家，躲到国外去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而他的这个建议，直接让全场的老头都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好建议！？”
“胡闹，你是让我们像个老鼠一样逃跑吗？”
“我是不会放弃这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的！”
“就是就是，哪怕我们每个月用极少的‘货物’换取一丁点的‘恩赐’，也比你这个所谓的‘好建议’更好。”
一个个老头纷纷做出这样的判断。
“我就说你们不会愿意听。”贺明顿时咧嘴一笑，无奈的摊了摊手，“正所谓良药苦口，反正建议我给了，至于你们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了。”
森下大空看了眼再次吵成一团的老人们，他身后的阴影不自然的扭曲着，沙哑道：“贺明先生方便说一下为什么会给出这两个建议吗？”
如果是别人这么跟他说，他早就勃然大怒了，可贺明的话他却不得不去认真的去倾听、思考。
和在坐的所有老人一样，让他放弃这片艰难打下的基业，放弃权利和地位，躲到国外去过着隐居低调的生活，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这么做。
贺明耸了耸，说道：“看在平时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我就跟你们明说了。根据我最近收集的一些情报，继续的话你们随时都面临着暴露的风险。”
“而不继续的话，你们猜对面会不会以‘暴露你们’为威胁，逼迫着你们继续与其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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