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杨华忠去而复返,来了杨若晴这屋,此时,杨若晴正在安排两个小家伙泡脚呢。
可没有蒋桂玲那般讲究,还十八味中草药泡澡,杨若晴给团圆小哥俩冬天泡脚,用的是热水,里面放两勺子盐巴,泡个盐水脚,好去去他们脚底板的汗,舒活经脉,血液畅通,夜里好睡觉,躺到被窝里,即使没有汤婆子,也不至于睡不暖和。
这是基本的养生,是得到了大众实践和认可的。
在他们泡脚的时候,杨若晴还要搬一把凳子坐在旁边,要么给他们将童话故事,要么,就教他们背唐诗三百首。
今夜,杨华忠和孙氏去而复返,打乱了娘仨的节奏。
“爹,娘,有事?”
杨若晴将他们让到软榻上坐,询问道。
孙氏看了眼杨华忠,然后对杨若晴道:“你大伯和棠伢子没回来,先前人多,我们也不便多问。”
“是咋回事啊?应该不是留饭那么简单吧?就算是留饭,到了这个点上,也该回来了。”
杨若晴苦笑,“真是啥都瞒不过爹娘的火眼金睛啊!哎,不是留饭,是大娥姑姑又犯病了,刚好被他们俩赶上。”
那肯定是不放心,所以,就陪着周旺一块儿,把人送去了县城医馆治疗,也可以说是……抢救。
“骆大娥到底是啥病啊?大夫可明说了?”杨华忠沉声询问,“若是好病,这个把月,也该有起色。可她的情况,倒像越治越差?”
杨若晴微微蹙眉,“大夫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呢,也很明显,那就是这个病,很罕见,不好治。”
“到底是不好治?还是治不了?”杨华忠又问。
杨若晴摇头:“大夫说了,说从前也遇到了类似的病人,有的吃个几年的药,渐渐的那脖子上的包消掉了,人也就好了,可是有的却是不行,所以大夫也说不准,只能说尽量治,能治成啥样算啥样吧!”
其实用杨若晴的理解,骆大娥脖子上那个包就是肿瘤了。
大夫口中的那些案例,应该是良性恶性之分,所以大夫自己也很迷茫。
这个东西不像在后世,可以借助医疗技术来甄别,在这个时代,一切就是看运气,听天命。
但有一点,不管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雷同,那就是,这类病,很容易就拖垮一个原本殷实小康的家庭,让他们债台高筑。
因为人是有人性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就那样被病痛折磨到带走,即使心里清楚希望渺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挣扎一二……
哎!
在生老病死面前,人类真的好脆弱,很多的梦想和抱负,都不得不受困于这副脆弱的肉体身躯里……
怪不得古往今来很多得道者修仙,想要摆脱这副肉体的桎梏,寻求一种大自在……
杨华忠和孙氏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人,听到杨若晴这番说法,两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凝重。
孙氏喃喃道:“这段时日屡屡听到你们提起骆大娥的病情反复,我心里,就想起了你嘎婆。”
“她当初也是这样的情况,可惜,从发病,到走,前前后后不到小半年,”
“尤其要走前的那一个多月,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提起旧事,即使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年,但孙氏的眼泪依旧落下。
杨若晴也是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鼻子也是酸酸的。
那段日子,虽然是过完正月,即将迎来开春的一个上半年,可是,即使每天屋外阳光灿烂,但是睁开眼,只要一想到嘎婆正在经历的事情,整个人都感觉看不到阳光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杨华忠看到妻子和女儿的情绪都在瞬间低落下去,甚至妻子还流了眼泪,杨华忠只能笨拙的安慰。
“哪个人都有要走的那天,岳母能活到那个岁数,儿女也都在跟前尽孝,她就算走了,也值了。”
“咱村,还有十里八村,好多老人家,明明儿孙满堂,也明明自个身上没啥大病,能吃能喝的,最后因为儿女不孝,连窝棚都没得住。”
“我遇到好几个那样的老人家,他们可是拉着我的手哭着说,不想活了,就盼着阎王爷来接,哎,这叫个啥事!”
杨华忠的这番话,安慰起来……其实真的没什么力度。
不管别人家老头老太太怎么样,都不能取代自家老头老太太的离去,这中间是不能划等号的。
于是,杨若晴在杨华忠的话的基础上给他来个美颜滤镜。
“爹说的是,比起那些看似长寿,生活质量却一塌糊涂的老人家,我觉得我嘎婆虽说才活了刚刚60开外,但是,大家伙儿对嘎婆好,衣食住行都照顾得很周全,”
“比起那些老人家,我嘎婆真的是太幸运了,也很幸福,是老天爷要收她,没让她修那么长的寿元,这没办法。”
杨若晴这番打了‘补丁’的话,也让孙氏听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你嘎婆自己都说了,说我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她就算去了,也值了。”孙氏长长叹息着,“你嘎婆虽说后面那一两个月痛苦,粥都喝不了,只能靠米汤和奶来续命,那阵子是真的痛苦,可比起那些动不动就缠绵病榻好几年,浑身瘫痪,大小便失禁的老人们来说,你嘎婆也算是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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