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色』焦灼,一把将桌上茶盏扫落在地,喝道:“还不说实话!”
太后这一声怒喝,吓得王闲书人都软了,他整个人跪不住,径直往地上倒,赵湛便用力抓着他将他提起来,两人一靠近,赵湛便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涂文远已经被人灭口了,你今日不说,我便将护卫撤走,然后放话出去,就说是你供出了他。”
王闲书就在几乎晕厥的那一刻,他忽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道:“是襄王!是七殿下!是他开的赌场,是他驯养了狩奴,可他没想到狩奴被火烧死了,谁家都没赢,所以他对外假称涂家赢了彩头。这一盘庄家几乎通吃!今年参赌的,都是输家!”
那被五花大绑的无赖听了这话,立刻怒吼一声向着王闲书扑去,四肢被绑了不能动,他便张嘴一口咬上王闲书的咽喉,凶猛异常地呜咽着,两眼通红如同猛兽。
赵湛急忙将人拉开,将王闲书推开了些许,可这一口到底是咬上了,王闲书脖颈上多了个血口子,正流血不止。
座上太后听了这话,一时竟没喘上气。清和匆忙拍着她的后背,口中喊着“太医”。
巧的是清和这一喊,胡太医就匆匆进了殿,像是一直候在外边的模样,算准了太后会犯病。没人见到的是,胡太医跑进来时,多看了李随豫一眼。
原来刚才他匆匆退出去后不久,就有内侍跑来找他说,梁侯想请他帮忙把个脉。于是他又回了未央宫,却没想到恰好撞上太后犯了病。
『乱』作一团时,就听李随豫道:“王公子,你可还记得地下赌坊的位置?”
王闲书一边捂着淌血的脖颈抽泣,一边微微点了点头。
赵湛忙向座上还在犯病的太后一礼,道:“儿臣这就带人去查封那个赌坊。”说罢也不等太后发话,径直带着王闲书出了未央宫。
恰在此时,涂文道匆匆跑了进来。谁都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时候跑进来,面『色』竟是说不出的凝重,来到太后身旁,道:“皇『奶』『奶』,文远找到了。”
胡太医替太后推宫活『穴』,好不容易让她一口气喘了上来。太后哑声道:“找到了就好,人在哪儿呢?还好么?”
涂文道面『色』难看地低着头。
太后大惊,一口气又喘不上了。“文远受了很重的伤吗?”
“二弟他断了条腿,倒没旁的事,但因受了些折辱,正在家中寻死觅活的。母亲劝不住,被他推了把,摔下了台阶,怕是不大好。文道想向皇『奶』『奶』求个恩典,让太医去涂家替母亲看看。”
人没死,太后微微定了心,想到平白遭殃的涂家主母,又觉得糟心起来。挥了挥手示意内侍陪涂文道走一趟太医院,调个得力的太医去涂府帮忙。
“都散了吧。”太后疲惫道,“二郎没事就好,旁的事老婆子管不动,明日一早天子来请安,就让天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好好一个家宴,最后闹得人仰马翻,谁都没想到一个涂文远失踪案,竟又牵扯到了大理寺正审得如火如荼的狩奴案,还拖出来了个地下赌场。更没想到的是,主动请缨审理黑枞林大火一案的赵溶,如今被人指控为了主犯。
太后如此这般匆匆将人都赶出了未央宫,便是警觉到了这其中的联系。老太太虽说年纪大,说话颠三倒四,可并不是真的糊涂,若是再往下审,恐怕今晚就要将赵溶下狱了。赵溶如今是天子最为看好的皇子,任何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往他身上泼脏水,难说是不是有着别的企图。
等人都走了,太后想起有人居然敢把注意打到自己头上,妄图借用她的手断送她最疼爱的孙子,便气得一发不可收拾,左右一瞧竟没见到清和来卖乖,便气哼哼地让人收拾被褥歇下了。
清和确实没敢留在太后的寝宫,却也没回偏殿歇息。她一回京,太后便让她住进了未央宫的偏殿,可见恩宠之意。她倒好,这会儿不陪着太后,却去当了李随豫的尾巴。
时值三更,宫门早下钥了。放从前,太后必定会留李随豫在未央宫休息一晚,但如今清和住了进来,便不方便留李随豫。
夜幕之下飘着细雪,内侍提着一星宫灯给李随豫引路,沿着漫长的汉白玉宫道来到尚阳门,请护卫放行。
清和轻巧的掠上宫墙,与守门护卫打了个照面,那护卫刚要开口阻拦,就被她兜头砸了块未央宫的通行令牌,随即她蜻蜓点水般地在墙头一个翻身,手掌凌空一抓用内力收回令牌,接着便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出宫的李随豫身后,一路尾随着他向梁侯府的方向走去。
快要靠近侯府大门时,李随豫忽一个转身进了条巷子。清和心道果然有古怪,便也施展身法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只见李随豫走不多远,巷子深处出现了个黑『色』的人影,披着大氅兜帽盖着头,帽檐覆了层不及化开冰晶,洇了一小片的水渍,像是等了许久的模样。
李随豫走到那人身前,刚好能看清兜帽下的半张脸,赵清商立在那儿微微一抬头,视线穿过他的肩膀看向巷子另一边的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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