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裴星初难得的强硬吧，黎陌祁倒是略有些怔住了。
当然，对于裴星初来说，这种反抗的情绪来得太突然，自己也算是有些惊讶的吧，但是既然说了的话，就索性一次性撕破脸好了，最坏的结果大概就是她对不起孤儿院还有莫娅一家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她也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他们的。
“呵，我倒是低估了你对他的感情了……”良久，黎陌祁的指尖动了动，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看样子，到底还是他想得不够周全了。
“你低估的何止这些？”
“哦？那还有什么？不妨说来我也听听？”黎陌祁轻笑，意味不明，但是眼底的寒意却又是实打实的冰冷。
“你不是低估了别人，也高估了自己。”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裴星初强撑着镇定，受伤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是有的时候真的憋得太久了，一旦发泄的时候是刹不住车的。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黎陌祁，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
黎陌祁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地听着裴星初的控诉，一如既往的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就是双腿残废了么？是，你是很可怜，但是世界上有那么多身残志坚的人，你除了双腿残废，其他的哪样不比别人强呢？这些年，你抓着这一点，逼了黎陌樊多少次，你还数得清吗？”裴星初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一切虽然并不是太了解，但是光是她听说的那些，就已经让她足够地心疼黎陌樊了。
“原来……你是想要替他鸣不平的，那么我呢？谁又能来替我抱一下不平呢？”
“若是你没有做那些事情的话，多的是人来替你鸣不平不是吗？我承认，当年你救了他，我们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是，没错，但是你不能总是揪着这一点不放，黎陌樊是活该，毕竟他是你救的，但是我们呢？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难道不算无辜吗？”
回想起过去那些被威胁着的痛苦，裴星初只觉得心脏被压得都快要爆开了，若是有可能的话，她真希望没有遇见过这一对兄弟，然而现实却是，她不仅遇见了认识了，还被卷了进来，甚至……她还爱着黎陌樊。
这生活是多么的讽刺啊。
“无辜……”黎陌祁仰头闭了闭眼，嘴角的弧度是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的冷意越发的冻人了。
“是啊，你们都无辜，你们全部都是无辜的，只有我，只有我活该对吗？不管我是残了还是死了，在你们眼里都是活该的对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裴星初下意识的就想要解释，但是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住了，跟这种人，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这样的态度落在黎陌祁的眼里，自然就是默认的意思了，他冷笑了一声，疯狂自眼底一点一点地泄出，如果这样的疯狂可以具像化的话，那么此刻大概他已经被浓浓的黑雾给包裹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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