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头一直眯着眼听着,此刻才慢吞吞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老谋深算的沉稳:“这事,急不得,也乱不得。送,肯定得送,但不能经过公社。得找条可靠的路子,直接把材料递到县里,最好是能递到真正管事、又跟马赶明扯不上关系的人手里。” 他抬起皱巴巴的手,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茬,“我有个远房侄儿,在县革委会传达室做事,人老实,认得几个里头能说上话的干部。或许……能想想办法。”
三人头挨着头,正在这充满草垛腐败气味的狭小空间里低声密议,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由远及近,正朝着草垛这边而来!
韩耀先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嘴唇哆嗦起来:“坏了!准是马赶明的人!他们发现我不在屋里,找来了!” 他慌乱地推着刘麦囤和老黄头,“快!你们快躲到里面去!我应付他们!记住!灶台下,第三块砖!”
刘麦囤和老黄头不敢迟疑,慌忙挤进草垛更深的缝隙里,屏住呼吸,透过干枯草茎的间隙向外窥视。只见三四个黑影已经走到近前,为首一人身形粗壮,正是马赶明手下另一条恶犬——侯五。此人仗着有马赶明撑腰,横行乡里,是出了名的浑不吝。
手电筒刺眼的光柱胡乱扫着,最终定格在韩耀先苍白的脸上。
“韩耀先!大半夜不停尸,猫在这草垛子里干啥呢?”侯五大咧咧地问道,语气满是怀疑,手电光毫不客气地在韩耀先脸上晃来晃去。
韩耀先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偏过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五哥啊……唉,心里乱,睡不着,出来透透气。这天天学习、搞运动的,脑子都成糨糊了。”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但那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心底的恐惧,“你们这是……查岗?”
侯五冷哼一声,手电光下,他的脸半明半暗,显得格外狰狞:“少跟老子扯臊!赶明哥让你现在就去大队部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韩耀先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马赶明这个时候找他?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陈石头刚折进去,下一个……他不敢想下去。面上却还得强撑着:“现、现在?啥事这么急?明天不成吗?我……我肚子疼得厉害,正想去公社卫生院瞧瞧……” 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弯下腰。
“废什么话!让你去就去!”侯五不耐烦了,跨前一步,伸手就要抓韩耀先的胳膊。另外几个人也围拢上来,堵住了去路。
就在这时,草垛深处猛地一阵响动,刘麦囤一步跨了出来,高大的身影挡在韩耀先面前,声如洪钟:“侯五!深更半夜,你们这是要干啥?!”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如同炸雷。不仅侯五一伙人吓了一跳,连躲在里面的老黄头都惊得瞪大了眼——这完全不是商量好的!
侯五被唬得后退半步,手电光乱晃,等看清是刘麦囤,惊魂稍定,随即脸上堆起讥诮的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刘大队长啊。”他故意把“大队长”三个字拖得老长,充满了嘲讽,“怎么,如今咱侯五办点事,也得先跟您老请示汇报了?”
刘麦囤站得笔直,脸上是多年干部沉淀下来的威严,他毫不退让地迎着侯五的目光:“只要是生产队的事,社员的事,我看见了,就能问!你们这架势,是要把韩耀先带到哪儿去?想干什么?” 他有意提高了嗓门,洪亮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得很远。果然,附近几户人家的窗户先后亮起了昏黄的灯光,有人推开窗子,探头朝这边张望。
侯五顿时有些气短,支吾道:“是……是赶明哥找他……有点急事……”
“有事明天天亮再说!”刘麦囤斩钉截铁,又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炯炯,“深更半夜,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都给我回去!睡觉!” 他虽然已不是正职,但多年积累的威望和那股不容侵犯的正气还在,这几句话说得底气十足,掷地有声。
侯五和他手下几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周围亮起的灯光和隐约的议论声让他们投鼠忌器。毕竟刘麦囤在村里影响力还在,公然对抗,事情闹大了对马赶明也没好处。侯五狠狠瞪了韩耀先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行!刘队长发话了,咱听着!韩耀先,明天一早,自己滚到大队部去!赶明哥等着你呢!” 说完,悻悻地一挥手,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手电光远去,草垛边重新陷入昏暗。韩耀先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被刘麦囤一把扶住。三人都没说话,只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和远处隐约的犬吠。月光冷冷地照着,一场风波暂时平息,但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这沉沉的夜幕下酝酿。刘麦囤望着侯五等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马赶明不会善罢甘休,而他们手中的证据,是希望,也可能是更危险的导火索。
喜欢我的亲奶野奶和后奶请大家收藏:(m.38xs.com)我的亲奶野奶和后奶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