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你本来其实应该听到这声巨响的,但你没有。
因为在你撞击地面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刺耳的白噪音。
撞击的痛苦远比你想象中来得更加纯粹和野蛮。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解体感。
你感觉自己的脊椎仿佛被一股巨力狠狠地对折,四肢百骸在同一时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碎石和金属残片在你毫无防备的背部划开新的伤口,但这些尖锐的刺痛,却成了你混乱脑海中唯一对真实的触碰。
……然而,这物理上的酷刑,却远不及你“眼”中那片世界的万分之一。
撞击带来的剧烈震荡,让你那本就混乱的“视觉”彻底化为了一场噩梦。
那些代表着过去与未来的线条在你的视野中疯狂地扭曲、断裂、重组。
夏莉她们的灵魂光团,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剧烈闪烁,像是狂风中剧烈颤动的树叶。
海啸般的信息流不再是“刺入”,而是化作一柄重锤,在你大脑的最深处不断一下一下狠狠砸着。
你趴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本能地抽搐,口中涌上尘土与鲜血混合的腥味;但是你最终又将鲜血咽回肚子,因为在这片战场上,你不能在所有人面前表现出脆弱。
现在阿拉斯托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就连你也倒了……如果就连那个平时被大家认为最稳定的你也倒了,客栈这边的军心又该怎么稳定呢?
你有些艰难地、痛苦的撑着身子,试图从地面上爬起来。
那些席卷你的凡人之痛,你其实很快就能压抑下去,因为你对疼痛早已有了抗性。
但是在失去力量后,大量失血,令你这具现在已经和碳基生物并无太大区别的躯体难以进行大量活动。
失明令你无法很好的判断自己现在的状态和位置。
在又经历了一段短暂的视觉失控后,你立马开始调整自己的能力,试图让原本在你眼前肆虐的“真正地狱”景象。
……至少也要可以趋于某种程度的正常。
你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试图将眼前那片由因果线条构成的、疯狂的世界重新“翻译”成可以理解的景象。
然而,你很快就发现,这比你想象的要艰难也糟糕得多——
因为实际上,所谓的“正常”,并没有如期而至。
你的视觉并未回归到一个稳定的主视角,而是像在你周围凭空出现了数十个看不见的“摄像机”。
而你……就像一个失控的可怜导播,被迫同时观看四面八方机位传来的、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的画面。
你的大脑在一瞬间被彻底撕裂了。
一个摄像机正对着你的脸。
你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干涸的血,看到自己狼狈无比的苍白面庞。
一个摄像机悬在你的头顶。
你开始能以上帝视角,俯瞰到自己此刻正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身体的狼狈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个摄像机散落在战场各处。
有的正对着一块即将坠落的墙体,有的则紧贴着地面,让你看到自己脚边扭曲的钢筋——
这些画面毫无逻辑地、同时涌入你的脑海。
你看到自己的后背,也看到自己的侧脸。你看到天花板,也看到地面。
世界在这一刻似乎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而是变成了一堆由无数个破碎图层构成的、毫无意义的拼贴画。
你的大脑拼命地想要将这些碎片整合起来,想要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主视角,但每一次尝试,都像是把一把沙子扔进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
和高空坠落时相似的剧烈眩晕和恶心感再次袭来,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因为眼下这一切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信息过载,而是一种自我认知的剥离。
在无数视觉的胁迫下,你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而是被分解成了无数个散落在各处的“观察点”。
你痛苦地闭上眼,但却发现这毫无作用。
因为这场酷刑发生在大脑内部,与你是否睁眼无关。
显然,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调整”这些摄像机的位置;而是要想办法在它们把你逼疯之前,强行将它们一个个关闭。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惊慌与恐惧的熟悉声音,瞬间刺穿了你脑海中的嘈杂。
“——哦我的天……我的天!■■■!!你还好吗?!!”
是夏莉。
几乎是在她声音响起的瞬间,在那片由无数破碎画面构成的混乱地狱中,一团温暖而纯净的白色光芒,忽然在你的视野中变得无比清晰和耀眼。
……那似乎夏莉的灵魂正在发光。
紧接着,维姬那带着惊怒的喊声也传了过来:“该死的……■■■!你受伤了吗?!”她的灵魂光团,是锐利的银白,紧紧守护在那团纯白之光的旁边。
她们看到你了。
她们正在朝你这边过来。
……或者说,在夏莉喊出你名字的瞬间,几乎所有魔都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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