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后的溶洞比想象中更深,像一头蛰伏在山腹里的巨兽,喉管幽深,吐纳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冰冷的水流顺着岩壁淌下,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泛着诡异的墨黑色。启东用混沌之力在两人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屏障,隔绝着刺骨的寒意,也挡住了溪水里漂浮的指骨——那些惨白的骨头在水中轻轻晃动,指节处还留着被啃噬的痕迹,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被献祭者的绝望。他的指尖划过屏障,能感觉到溪水里弥漫的邪力,像无数根细针试图穿透金光,刺得屏障微微发麻。
凌羽的归雁剑在前方开路,灵脉之火在剑尖凝成一团跳动的光球,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这些符纹与道观前殿的如出一辙,只是线条更粗,颜色更深,像是用新鲜的血液混合着噬灵花汁液画成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她的指尖拂过一道符纹,灵脉之火瞬间窜起半寸,符纹竟像活物般蜷缩了一下,留下焦黑的痕迹,“这些符纹有知觉,在主动吸收邪力。”
“它们像血管一样,把整座山的阴煞之气都引向了祭台。”启东的声音压得极低,混沌之力顺着符纹游走,能感觉到一股庞大的阴寒之力正顺着刻痕往溶洞深处汇聚,在某个节点形成漩涡。他忽然想起溶洞古卷里的插画,那幅描绘“聚阴阵”的图上,符纹的走向与此刻岩壁上的惊人地相似,“黑袍人在复刻三百年前的阵法,只是用噬灵花替代了藤母的力量。”
凌羽的目光扫过溪水里的指骨,忽然握紧了归雁剑。剑柄传来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那个女子说的‘黑门钥匙’,会不会就是那柄插在祭台上的黑剑?”她想起少年昏迷前的话,“他爹被绑在溶洞里,恐怕就在那些献祭者之中。”
启东的目光望向溶洞深处,那里的吟唱声越来越清晰,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喃。每个音节都像浸了毒的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太阳符在胸口微微发烫,传递来强烈的警示:“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完成献祭。”他侧过脸,看到凌羽眼底跳动的火光,忽然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混沌之力带着安抚的暖意涌过去,“等下见机行事,先救人,再毁阵。”
凌羽点点头,指尖在归雁剑的崩口上轻轻摩挲。那道痕迹是上次为他挡蚀骨蛛留下的,此刻摸着竟觉得格外安心。她往他身边靠了靠,让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重叠:“你的伤……”
“没事。”启东打断她,混沌之力在后背的伤口处流转,带来一阵清凉的麻意,“破瘴草还在发挥效力。”他不想让她分心,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两人放慢脚步,沿着小溪往里走。越靠近深处,邪力越浓郁,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肺腑间像被冰碴刮过。岩壁上的磷石发出微弱的绿光,照亮了偶尔出现的岔路,每条岔路上都堆着些残破的骸骨,有的还穿着破烂的衣服,显然是误入溶洞的旅人。其中一具骸骨的手指上,还套着个生锈的铜环,与清溪村王大叔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这个发现让启东的心猛地一沉。
“走左边。”凌羽拉住想往右边走的启东,归雁剑的火光在左侧岔路口亮了亮,“那边的符纹更密集,邪力流动也更快,祭台一定在那边。”她的灵脉之火能敏锐地感知到能量的流动,左侧岔路的邪力像奔腾的暗河,汹涌而急切。
启东点点头,跟着她拐进左侧岔路。刚走没几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头顶的岩石落下细碎的粉末。凌羽的灵脉之火骤然暴涨,照亮了前方——数十条噬灵花的藤蔓从岩壁的缝隙里钻了出来,紫黑色的卷须上布满倒刺,像毒蛇般朝着两人缠来,尖端还滴落着腐蚀性的汁液!
“是守关的藤蔓!”启东的混沌之力瞬间化作巨斧,劈向最粗壮的那条藤蔓,金色的斧刃与黑色的藤蔓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它们被符纹控制着,没有自主意识,只攻击活物!”他注意到藤蔓的根部与岩壁上的符纹相连,那些黑色的线条正往藤蔓里输送着邪力,让它们不断生长。
凌羽的归雁剑带着烈焰横扫,灵脉之火所过之处,藤蔓纷纷枯萎成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速战速决,别浪费灵力!”她的剑尖挑起一条试图偷袭的藤蔓,火光顺着藤蔓蔓延,烧向岩壁的缝隙,里面传来沉闷的爆裂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她特意避开藤蔓的汁液,知道那东西沾到就麻烦。
启东趁机凝聚混沌之力,化作数道金色的长矛,精准地刺入藤蔓根部的缝隙,将那些还没来得及钻出的藤蔓钉死在岩石里。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太阳符的金光随着动作闪烁,每一次亮起都让周围的邪力退缩几分。余光里,凌羽的身影在火光中穿梭,像一只浴火的凤凰,灵动而决绝,让他心头莫名一暖。
解决完藤蔓,两人都有些喘息。凌羽看着启东手臂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黑纹,眉头微蹙:“还能撑住吗?不行我们就先退出去,等逸尘带援兵来。”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显然混沌之力消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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