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九轻松甩开追到墓道之后动作僵硬瞎转悠的几只,一路畅通来到那个巨大的墓室。
泥俑恢复成了没有生机的样子,僵硬板正地站在原地,最中间十二匹泥俑马拉着的车架透出一股森然之气,那巨大的棺椁甚至能让他感觉到一股凉意。
殷亦九避开和泥俑接触,一步步朝车架和棺椁走去。
在离车架十米左右远的距离处,泥俑突然全都动起来,挥舞着石钺朝殷亦九包围过来。一开始动作僵硬迟缓,后来动作越来越灵活,甚至会躲避殷亦九的回击。
一个半下腰躲开泥俑横扫的石钺,殷亦九一脚踢开泥俑,原地站定,手诀一捏,心里无声念出咒语。墓室里霎时间亮起一阵光,原来是地面有一个法阵——是殷亦九刚才试探泥俑的时候完成的。
他刚才既是为了试探泥俑的深浅,也是为了完成这个法阵。
他眼神一厉,低喝:“定!”法阵发出一道刺眼光芒,下一秒又瞬间熄灭,仿佛被地面吸收,仿佛一切都静止。
泥俑高高举起的石钺定在空中,所有泥俑都停下了动作。有的泥俑正在奔跑,因为年代久远而粗细不一的腿定在空中,有的泥俑挥舞着石钺朝他砍来,仿佛脸上还凝聚着凶狠。被他踢到的那具泥俑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还没有成功起身就被定在了半道。
殷亦九轻轻后退一步,走出四五具泥俑的包围,继续朝车架走去。
似乎突然起了一阵风,有人靠近了,杨冬青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衣角碰到了自己的手背。脚步声就停在他身后。
“你来了。”探花郎绽开一抹笑,僵硬地开口,声音沙哑,没有生机的眼神看向杨冬青身后。
杨冬青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起心。前者是因为探花郎不是因为他而动,后者是因为他身后的不明来物——也许比探花郎还可怕。
杨冬青身后的似乎是人。
他能感觉到对方把头靠近了他的肩头,似乎是对他耳语,又像是回应探花郎,语气却冷冰冰的。
“是呀,我来了。”
像砂纸刮过玻璃,让杨冬青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瞬间憋了一口气。
“猜猜——”
对方凑得更近了。
“——我是谁?”
杨冬青闭上眼睛,喉结涌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方还在继续,仿佛不要他应答。
“猜不对——”
对方似乎发出了笑声,却没有丝毫气息浮动的感觉,就像他不用呼吸。
“我就要惩罚你哦~”
杨冬青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里嗷嗷喊:死变态!几百岁的人了还玩什么“猜猜我是谁”?
他看向依旧朝这边看来,满脸笑意的探花郎,准备大胆猜猜,正要张开嘴巴,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太子殿下……”探花郎低声唤道,惨白的脸上竟然透露出了几分温柔缱绻。
“楚凤林?”
殷亦九脸上难得透露出几分疑惑。车架上挂了一块青铜板,上面刻了一些文字,因为年代久远生了铜锈,有些字已经看不清,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的名字,以及几句类似生平的记录,却被铜锈隔得断断续续。
棺椁不知是什么材质,没有生锈腐朽,甚至没有半点陈旧。殷亦九凑过去细看开口处,竟然发现这棺椁没有被封死,好像还经常打开。
除了他,这里面可不像有活人的样子。而且这棺椁目测有五米长,厚厚的棺材板可不是一般人能挪动的。
棺椁整体都透露出一股浓郁到差点实体化的煞气,里面的东西百分百不简单。
殷亦九完全没有想打开一探究竟的想法,他当下便不再犹豫,从包里掏出灵符无声画好封印咒,双手结印低声念了几句就把灵符贴在棺椁头上。
单单封印咒不能管多久,那些专家还要进来考察,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直接画个安眠阵。
殷亦九利落跳下车架,拿出包里的小墨斗,揪住红线一拉,染了特制朱砂的红线就被他拽出一截。把小墨斗固定在车架上,他拽着红线绕着车架步法玄奥地走动起来。
杨冬青捏紧拳头一动也不动,将要涌上来的声音又被他憋了回去。探花郎刚喊出声,他就感觉自己身后的东西拉开了距离。
“焚轮。”一声低唤,脚步声再起,却是绕开朝着屋里走去。
杨冬青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对方从他身侧走过,冰凉的发丝似乎扫过他的手背,然后就是丝绸质地的衣袍拂过他的手背,他却感觉像蛇爬过。
在这个过程中,杨冬青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瞟去,只看到对方高挺的鼻梁。这人比他还要高一些。
接着,杨冬青光明正大打量对方的背影,从精巧的发冠到绣了青竹的朴素衣袍,看不到“太子殿下”的半分华丽。但哪怕对方不是活人,杨冬青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度不凡。
杨冬青轻轻挪动脚步后退,连呼吸都放轻。这才发觉刚才冒了一身冷汗,冷却下来后身上湿透的衣服让他浑身一阵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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