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约走到鸣家客厅时,一眼就瞥见了沙发上蜷缩的身影。
记忆里的鸣家客厅很大,是那种老式别墅的客厅,挑高很高,空间开阔。
装修奢华——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折射着黯淡的天光;
真皮沙发摆成U形,皮质光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模糊的人影。
可这一切奢华都透着冰冷,透着无人气的感觉。
像是博物馆的展厅,漂亮却没有生命;像是酒店的样板间,精致却没有温度。
而在那片冰冷奢华的中央,那张最大的、最柔软的绒布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便是她接下来要教导的鸣小姐。
女孩身着宽松的白色针织衫。
针织衫的质地很柔软,是那种细羊毛织成的,触手温暖。
可此刻穿在她身上,却显得空荡荡的,像是挂在一根细竹竿上。
衣摆很长,盖住了大腿,下摆被她无意识地攥在手里,攥得发皱,布料上留下清晰的指痕。
双臂紧紧环着膝盖。
那是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用双臂环绕身体,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
将膝盖抱在胸前,缩小暴露的面积。
那姿势像是子宫里的胎儿,像是受到惊吓的刺猬,像是试图用最小的表面积来面对这个充满敌意的世界。
将脑袋深深埋进臂弯里。
脸完全埋进去了,看不见表情,看不见眼神,只看见乌黑的长发从臂弯的缝隙中垂落。
那是一种彻底的躲藏,一种完全的逃避,一种“我不想被看见,我不想被注意,我只想消失”的绝望。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垂落。
发质很好,乌黑亮泽,可此刻却凌乱不堪。
有些发丝黏在脸颊上——大概是泪水浸湿的;有些散落在肩膀上,有些垂在沙发上。
那些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黯淡的光泽,像是失去了生机的绸缎。
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和颤抖的肩头。
耳尖很红,那是哭泣后的充血,是情绪激动后的生理反应。
那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像是雪地里的一点朱砂,像是灰暗画面中唯一的亮色。
肩头在轻微颤抖,那颤抖很细微,像是秋风中最后一片树叶的颤动。
可在那静止的画面中,却格外明显,格外揪心。
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悲伤气息。
那不是普通的难过,不是一时的委屈,而是深沉的、浸透了整个灵魂的悲伤。
那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每一个走进这个空间的人,都能瞬间感受到那种悲伤——那种沉重的、黏稠的、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悲伤。
像一株被风雨打蔫的小花。
不是被连根拔起的摧毁,不是被碾成碎片的粉碎,而是被持续的风雨一点点耗尽了生机。
花瓣耷拉着,叶片卷曲着,茎秆弯折着,还活着,却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活力,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希望。
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而在她身侧的沙发扶手上,放着一部亮着屏幕的手机。
手机是时下最新的型号,屏幕很大,分辨率很高。
此刻屏幕亮着,发出微弱的冷光,在昏暗的客厅里像是唯一的光源。
那光是冷色调的蓝白,没有温度,没有暖意,只有电子设备特有的冷冽。
微弱的冷光映在散落的发丝上。
那些发丝垂在沙发扶手上,屏幕的光照在上面。
将发丝染上一层冷冽的蓝色光泽,像是月光下的蛛网,像是冰霜凝结的细丝。
每一根发丝都在那冷光下清晰可见,连发梢分叉的细节都显露无遗。
隐约能看到屏幕上未退的聊天记录。
不是照片,不是视频,而是文字——大段大段的文字,还有一些表情符号。
那些文字在屏幕上静止着,最上面是联系人的名字,下面是一条条消息记录。
幽教师没有仔细看,可她能瞥见一些片段——
有些消息很长,是那种敷衍的关心;有些很短,是简单的“嗯”、“知道了”;还有一些是已读未回的空白。
字里行间满是疏离与冷漠。
那不是激烈的争吵,不是恶毒的咒骂,而是更伤人的——冷漠。
是那种“我知道你在,但我不想理你”的漠视,是那种“我说了该说的,剩下的不关我事”的敷衍。
是那种用礼貌包装起来的、最深切的忽视。
幽教师望着那抹孤单的身影,心头猛地一揪。
那不是普通的心疼,而是一种尖锐的、具体的痛楚?
像是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像是胸口被重物猛地撞击。
她能感觉到那种痛从心口蔓延开来,顺着血管流到四肢,让指尖都有些发麻。
瞬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受了委屈无人诉说,便蜷缩在角落独自难过,连眼泪都不敢放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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