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外间那个小小的身影,沈珉还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沈雾却能感觉到,那看似怯懦的姿态下,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
“流心。”沈雾的声音冷得像冰,“把小福宝抱去偏殿,派两个得力的嬷嬷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
流心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福宝,小家伙离开沈雾的怀抱时,哭得更凶了,小手拼命伸向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抱走,那无声的绝望,像针一样扎在沈雾心上。
等里间彻底安静下来,沈雾才转身走出外殿,目光落在沈珉身上。
他似乎被吓得不轻,小脸惨白,嘴唇哆嗦着:“娘……弟弟他……他还能说话吗?”
沈雾没回答,只是淡淡道:“你先回房吧,今日的棋谱明日再学。”
沈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跟着下人离开了。
走到门口时,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沈雾正站在窗边,背影挺得笔直,看不清表情,可他却莫名觉得,那双眼睛一定在盯着自己,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
沈珉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攥紧了袖摆,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不能等了,必须尽快动手。
……
沈珉回到住处时,葛花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看到沈珉进来,葛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珉儿!玉翡那蠢货被打死了!咱们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许大海也急道:“是啊儿子,这长公主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玉翡死了,下一个就是咱们!趁着现在还没人怀疑到咱们头上,赶紧卷铺盖走人,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着,总比死在这儿强!”
他们躲在偏僻的耳房里,消息闭塞,只知道玉翡因为推小福宝落水被活活打死,却不知道沈雾是否查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着他们,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珉甩开葛花的手,脸上哪还有半分在沈雾面前的怯懦,眼神阴鸷得吓人:“跑?往哪儿跑?”
“回、回中州啊!”葛花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回中州等死吗?”沈珉冷笑一声,“地动之后,老家早就成了一片废墟,咱们回去喝西北风?再说了,你们以为长公主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现在出门,不出半条街就得被影卫抓回来,到时候死得更惨!”
许大海急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啊!玉翡是为了帮你才死的,他们肯定会查到咱们头上的!”
“查到又如何?”沈珉走到桌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玉翡是玉翡,咱们是咱们,她自己蠢做错了事,死了也是活该,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葛花看着儿子冷漠的样子,心里一阵发寒:“可……可她是为了帮你除掉那个小杂种啊!”
“我可没让她动手,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她死了,正好断了线索,只要咱们沉住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长公主就算怀疑,也拿不到证据。”
“可那个小杂种……”许大海还是怕,“他要是好了,会不会指认咱们?”
“他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沈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府医说了,是受了惊吓,心神闭塞。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谁会信他?”
他走到窗边,撩开帘子一角,看着远处沈雾内殿的方向,眼神狠戾:“而且,他活不了多久了。”
葛花和许大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可更多的是对富贵的贪恋。
他们知道,儿子说得对,现在跑就是死,只有赌一把,赌沈雾查不到他们头上,赌儿子能成功除掉那个绊脚石。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葛花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沈珉转过身,眼神锐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该伺候我就伺候我,该装傻就装傻。剩下的事,我来办。”
他走到床边坐下,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他偷偷攒下的碎银子。
这些银子,是他在这个府里唯一的安全感。
他看着银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几日后,小福宝的身体渐渐好转,可依旧说不出话。
沈雾请了最好的太医,开了无数安神的方子,却都收效甚微。
小家伙变得格外沉默,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怯怯的,像是怕惊扰了谁。
沈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只能强忍着怒火,装作一切如常。
她知道,沈珉一定在暗处观察着,只要她露出一点破绽,对方就会立刻警觉。
这日,天气晴朗,国子监放了早课,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
小福宝坐在廊下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小口小口地舔着。
他还是不太敢和别的孩子玩,只是远远地看着。
沈珉端着一小碟精致的糕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像个懂事的哥哥:“弟弟,在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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