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身上,已经乱七八糟,多了四五道伤口。
但好在,都不致命。
他也顾不上近乎力竭和伤痛,第一时间飞扑回到虞珂身边。
“你……没事吧?”他不敢擅动虞珂,只本能挡在她身前,用目光将她全身上下逡巡一遍。
虞珂和楚王,是分别被动被人扯开几步。
楚王带着杀意的目光,死死盯着虞珂手中通缉令,腮边肌肉剧烈抖动。
眼前形势对他们不利,虞珂不给楚王反应的机会,先发制人:“杀了我们,你就背着三桩你承担不起的人命官司。你若就此收手,包括长公主之死,我也有法子为你脱罪。”
她身体虚弱,此时站立,多亏有层层叠叠的衣物遮掩,否则楚王等人一定能瞧见她两腿近乎打颤在强撑。
楚王眼底神情,明显有片刻松动。
他虽不认为虞珂这样一个小丫头,真能有法子帮他脱出如今的困局,但——
他确实没想到皇帝这么快就查到他身上,并且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了生死勿论的通缉令。
楚王强装镇定,表情却是不屑:“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这,便是明显动摇了。
虞珂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
她能瞧出楚王此时的外强中干,既然这样,谈判过程中,她就要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压着他打,牵着他的鼻子走。
虞珂道:“楚王殿下您应该没想到长公主会不幸毒发致死吧?”
楚王一愣,眼神闪烁。
随即,神情又松懈几分。
可无论他想没想到,都是玩脱手,要了长公主的命。
皇帝对长公主这个妹妹,可比对他们这些儿子感情深多了。
长公主一死,等着他的,就只有一个死局。
虞珂见他默认,又再说道:“我猜,这些事的始作俑者,其实是您的嫡长子,楚王府的那位世子爷。”
“您一开始,只是容不下孽种苏文满。
“而他……”
说着,他侧目看了身边秦渊一眼,“此次与安郡王一起奉旨出京公干,将安郡王视为夺嫡的威胁。”
“所以,才起了这个一箭双雕之计。”
“您能除去苏文满这颗眼中钉,同时利用长公主病危的消息,设计安郡王落单,将他铲除。”
如果是针对秦渊的局,那么即使长公主没有毒发,秦溯应该也安排了后手,派人假传消息,引他脱离回京的卫队。
他将秦渊视为威胁,目标就一定是他。
只要秦渊没了,长公主再是手眼通天,又能扶持谁去?
何况,他们父子,也不是不知道长公主是皇帝的逆鳞,何必自己找死?
楚王没有言语,算是默认,同时心里更是懊恼。
这些年,秦渊不得皇帝重视和喜爱,他其实也没怎么把这个侄子当回事。
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是赵王和宜嘉公主的儿子苏文满。
虽然宜嘉死了,赵王成了废人被幽禁,且也离死不远,可只要苏文满还好好的,就时刻提醒他,他曾经被那两个狗男女骗得团团转。
所以,秦溯给他传信,设了这次的局。
他觉得这是个兵不血刃,铲除苏文满的好机会,就答应了,并且着手积极运作。
至于秦渊,对他来说,只是顺带着。
他的计划里,只是想干扰长公主用药,叫她病情加重,好师出有名给秦渊传信。
谁曾想,直接玩脱了。
长公主死了,且线索直指他楚王府,他就慌了。
“小丫头,别顾左右而言他!”当着秦渊的面说这些,楚王恼羞成怒:“别试图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
虞珂摇头,从容镇定:“事发后,你应该和你那儿子又通过消息了。”
“我猜他安抚你说,叫你既然逃出来,就先蛰伏。”
“陛下上了年纪,眼看也没几年好活。”
“将来等他登临帝位,就可迎回你为太上皇。”
“届时,推翻今日加诸你身上的这些所谓罪责,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楚王目光连闪,神情甚至露出一丝骇然:“你……你怎么知道?”
包括秦渊,都诧异盯着她看了又看。
要不是事发后这一整晚虞珂都与他被困山里,他几乎觉得这丫头别不是和秦溯见面,密谋过了。
虞珂表情高深莫测,并不详说。
事实上,这能有多难猜?
眼看楚王在被通缉的情况下,还亲自出马来截杀秦渊,那必定是被秦溯安抚住了,并且许给他巨大的好处。
否则,以他自私自利的性格,这会儿只会想方设法保命,而不会有心思出来杀人。
虞珂不理会所有人复杂的目光,依旧自说自话:“陛下对长公主的情分,非比寻常当。”
“长公主之死,触了他的逆鳞。”
“即使你能东躲西藏,侥幸熬到陛下驾崩,你又有多少把握,皇位就一定是秦溯的?”
“你背着杀了长公主的罪名,陛下一定会迁怒,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就凭这一点,秦溯现在就已经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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