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撕裂夜空。
如意本能地趴倒在地,只觉得身下大地都在颤抖。
他抬头看去,瓦当山寨中央猛地腾起一团火球,将半边天染成血色。
“怎么回事?!”寨外的蛇山寨人马也乱了阵脚。
不等他们反应,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
这一次更猛烈,是从不同方向同时炸开的。
惨叫声此起彼伏,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寨里有机关!快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蛇山寨的人马顿时炸了锅。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匪徒们,此刻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马匹受惊,嘶鸣着横冲直撞,踩倒了好几个人。
火把掉在地上,点燃了枯草,火势迅速蔓延。
如意看到黎二龙、黎二虎在马上大声呵斥,想稳住阵脚,可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几个匪徒连滚爬爬冲到两人马前,喊道:“里面全是机关!兄弟们死伤大半啊!”
“撤!先撤出去!”黎二虎吼道。
可寨门处已经乱成一团。
往外逃的和往里冲的撞在一起,互相咒骂。更可怕的是,爆炸还在继续。
第三次爆炸比前两次更集中,就在寨门附近。
如意亲眼看见那段铁桥被炸得变形,守在桥头的几十号人瞬间被火光吞没。
如意胃里一阵翻腾。
他强忍着不适,死死盯着寨内。
这绝不是普通的机关陷阱,从没听说过有这么大威力的地雷火炮。而且爆炸的时机太巧,正好在蛇山寨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是爹!”
如意眼睛一亮。只有爹能弄出这种东西。
他还记得爹曾用竹筒、火药和碎瓷片做过一种会响的玩意儿,炸起来威力不小,但远不及眼前这么惊天动地。
爹当时摸着下巴说:“可惜材料不够,不然能做得更厉害。”
那时,如意只当是爹在说笑。现在想起来,爹说的可能是真的。
寨内的混乱已经蔓延到了寨外。
蛇山寨的人马彻底溃散,三五成群往山林里逃窜。
如意看到几个匪徒搀扶着一个人从寨门跌跌撞撞跑出来,那人浑身是血,一条胳膊软软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撑住!咱们这就回蛇山!”
“黎兄弟伤得重,快去找郎中!”
果然是黎二龙。
如意心中冷笑,这俩兄弟带人来攻寨,没想到落得这种下场。
正当他以为蛇山寨要全军覆没时,瓦当山寨内突然响起喊杀声。
“杀啊!别让蛇山的杂碎跑了!”
“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瓦当寨的土匪们从废墟中冲杀出来。
虽然人数不多,个个灰头土脸,有的还带着伤,但气势如虹。
他们显然早有准备,专挑溃逃的敌人追杀,惨叫声不绝于耳。
蛇山寨的残兵败将哪还有斗志,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拼命往暗处钻。
如意看准时机,猫着腰朝寨子侧翼摸去。那里有一段寨墙被炸塌了,形成个缺口,暂时没人注意。
他身手敏捷,几个起落就来到废墟旁。
浓烟呛得他直咳嗽,热气灼人。脚下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如意别过脸,不敢细看。
寨内景象比外面看到的更惨烈。
周围的房屋倒了大半,没倒的也在熊熊燃烧。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有的还在蠕动,有的已经没了声息。
如意辨认方向,朝寨子深处摸去。
路上遇到几波瓦当寨的人,都是匆匆往寨门方向赶,没人注意到阴影里的如意。
偶尔有人停下查看伤员,呼喊着同伴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老四!撑住!郎中马上就来!”
“看见当家了吗?谁看见大小姐的压寨夫君了?”
如意心头一紧,加快脚步。
东边的石屋还算完好,只是门窗都被震碎了。
如意闪身进屋,里面空无一人,桌椅翻倒,茶具碎了一地。
他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还是温的。
“爹?你在哪儿?”如意压低声音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硝烟还没散干净,那股子刺鼻的火药味直往鼻子里钻。
瓦当寨子里,先前喊打喊杀的动静全没了,只剩下木头烧着的噼啪响。
吴涯蹲在一截塌了半边的土墙后头,眯着眼往外扫了一圈。
好家伙,刚才情急之下扔出去的铁疙瘩,威力比他想的还厉害,寨门楼子塌了一大半,靠近爆炸中心的几间草棚子直接成了碎木头渣子。
地上坑坑洼洼,躺着不少蛇山寨土匪,有的还在动弹,有的已经死了。
他咂咂嘴,心里头没什么波澜。
穿过来之前,他是首富继承人,各种场面也算见过。
这世道,你不狠,别人就对你狠。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另一个黑不溜秋的铁疙瘩,小心地塞回腰间那个布袋里。这玩意儿用一点少一点,得省着用。
此地不宜久留。
蛇山寨的人是溃退了,保不齐还有后续,瓦当寨的人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看见这场面,解释起来麻烦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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