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城外的旷野,早已被战火啃噬得面目全非。裸露的黄土混合着暗红的血痂,散落的断戟残弓与半埋的尸骸交织,连风拂过都带着呜咽般的哀鸣。岳飞的大营连营十里,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掩不住一丝疲惫——这场攻防战,已经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
中军大帐内,岳飞盯着案上的伤亡名册,眉头拧成了疙瘩。册页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五万余人折损,其中虽多是荆州、江夏的降兵,还有部分吕布带来的旧部,但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性命。
“岳帅,城头上蓝玉又在挑衅了。”牛皋大步走进帐,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小子站在城头骂咱们是缩头乌龟,说再不敢攻城,他就要率军杀出来了!”
岳飞放下名册,声音沉缓:“他这是故意激怒我军。蓝玉兵力不足两万,其中五千还是伤兵,守城尚且勉强,哪有底气出战?不过是想诱我军强攻,趁机消耗我军兵力罢了。”
张宪接口道:“岳帅说得是。蓝玉守城确实有章法,城头的滚石擂木始终保持充足,火油箭矢也未曾断过,显然早有准备。这两个月咱们试过云梯强攻、地道奇袭、火攻焚城,都被他一一化解,硬拼下去只会得不偿失。”
吕布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案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嚣张?某麾下还有三千并州的老兄弟,今夜某愿率军偷城,定能搅得他鸡犬不宁!”
岳飞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考量。吕布归降以来,虽勇猛依旧,却总带着股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他知道,这位昔日的“人中龙凤”,始终想洗刷“三姓家奴”的污名,可建功立业,终究不能只凭血气之勇。
“奉先稍安勿躁。”岳飞温声道,“蓝玉既然敢守城,必有防备夜袭的手段。你若贸然前往,怕是会中他的埋伏。”
吕布脸色涨红,却也知道岳飞说得在理,只能悻悻坐下:“那咱们就这么耗着?郑和将军已偷袭拿下建业,黄忠将军在会稽也有进展,唯独咱们在宣城寸步难行,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这话戳中了岳飞的心事。作为东征大军的统帅,他肩上的压力最重。开战三个月,黄忠奇袭会稽撕开缺口,李靖那边也有郑和偷袭拿下建业,唯有他被困在宣城,进退两难。可他更清楚,身为统帅,绝不能为了一己之功,让将士们白白送死。
“耗,也要耗得有章法。”岳飞指向舆图,“蓝玉的粮草全靠吴郡转运,如今建业已失,他的补给线被掐断了一半。咱们只需守住要道,断了他最后的粮道,不出半月,城内自会不战自溃。”
正说着,程普掀帘而入,手中捧着一封军报:“岳帅,李靖将军的捷报!他们十余万大军已全部进占建业,徐达已经逃往吴郡,朱元璋君臣龟缩一隅,江东大势已定!”
帐内众人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岳飞接过军报细看,嘴角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李将军果然神速!如此一来,蓝玉的后路彻底被断,看他还能撑多久!”
吕布却愈发焦躁,起身抱拳道:“岳帅!既然李将军已得手,咱们更该加把劲!请给某一万兵马,今夜某定要攻破宣城,生擒蓝玉,为大军开路!”
岳飞摇头:“奉先,我说过,军功不能用将士的性命换。蓝玉已是困兽,咱们只需静待时机,不必急于一时。”
吕布还想争辩,却被张宪用眼色制止。他闷闷坐下,心中却憋着一股劲——他非要让所有人看看,他吕布绝非只会逞勇的匹夫。
帐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岳飞正思索着如何进一步收紧包围圈,帐外忽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报——岳帅,帐外有一人求见,说只需提‘梅花’二字,帅爷定会见他。”
“梅花?”岳飞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精光。他与刘进相交莫逆,早已知晓“梅花内卫”的存在——那是刘进布在天下的眼线,专司刺探情报,行事隐秘,从未失手。能说出这二字的,定是自己人。
“快请!”岳飞连忙起身,亲自迎到帐门口。
片刻后,一名清瘦男子跟着传令兵走进来。他身着青色布衣,面容普通得扔进人堆里便找不着,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像藏在暗处的寒星。他进门后不卑不亢,对着岳飞拱手行礼:“见过岳元帅。在下梅花内卫,代号‘闪灵’。”
岳飞屏退左右,帐内只剩他与张宪、吕布、程普、牛皋几人。他亲手为闪灵倒了杯茶:“闪灵首领辛苦了。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闪灵接过茶杯,却未饮下,开门见山道:“在下三年前奉命潜伏江东,数月前随蓝玉大军驻守宣城。三个时辰前,蓝玉收到朱元璋密令,令他尽快弃守宣城,率残部突围,撤回吴郡与朱元璋汇合,准备死守。”
“什么?!”帐内众人皆惊。蓝玉这两个月死守不降,原来竟是在等撤退的命令!
岳飞猛地攥紧拳头,眼中闪过狂喜:“此事当真?可有凭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