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他俯下身,带着那股清冽又压迫的松墨冷梅气息。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因剧痛而无法自控颤抖的小臂,另一只手拿着那副冰冷的手枷,精准地、不容抗拒地,朝着她那只脆弱如同琉璃、一碰即碎的右手腕套去!
“放开我!沈砚!你滚开!” 云微爆发出凄厉的尖叫,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疯狂扭动身体,左臂胡乱地挥舞抓挠,如同陷入绝境的幼兽做着最后的徒劳挣扎。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流进嘴里,是咸涩的绝望。“我不要!我不信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她的挣扎在沈砚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他轻易地制住了她挥舞的左臂,膝盖甚至微微压住了她乱蹬的腿。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冷静得近乎残酷。那冰冷的、带着金属特有硬度的夹片,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腕骨碎裂、肿胀不堪的皮肉之上!
“呃啊——!!!!”
一声非人的惨嚎撕裂了压抑的空气!
那冰冷的金属触碰到肿胀敏感伤处的瞬间,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按进了骨髓深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摧毁了她所有的意志和力气!身体猛地弓起,又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重重砸回床铺,眼前彻底被黑暗和金星占据,意识在剧痛的惊涛骇浪中沉浮,几乎再次晕厥过去。
沈砚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无视了她的惨叫,无视了她瞬间煞白如纸、布满冷汗和泪水的脸,无视了她身体因剧痛而引发的阵阵痉挛。他专注地、精准地调整着夹片的位置,确保它们能完美地、牢固地贴合固定住那几处碎裂的骨片。然后,“咔哒”、“咔哒”几声清脆而冰冷的金属咬合声响起——锁扣被一一扣紧。
沉重的硬木枷锁彻底禁锢了她纤细的手腕。冰冷的金属夹片紧密地贴合着伤处,带来持续不断的、深入骨髓的压迫痛楚。这枷锁不仅锁住了她的骨头,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她残存的自由和尊严。
“这副‘锁骸’,” 沈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冰锥,刺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是我请宫中最好的巧匠,用百年阴沉木与精钢赶制。它会帮你固定碎骨,直到它们长好。” 他顿了顿,指尖似是无意地拂过枷锁光滑冰冷的边缘,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意味。
“这期间,微微,”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拂过她冰冷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如同情人间的絮语,却淬着最深的寒意,“你的手,就由我…代为保管了。”
代为保管……她的身体,她的伤痛,她的自由,甚至她窥探秘密的权利……都成了他掌中随意拿捏的玩物!
屈辱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云微。她不再挣扎,不再嘶喊,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偶人,瘫软在冰冷的锦被之中。泪水无声地、汹涌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散乱的鬓发。右腕处的枷锁沉重冰冷,如同最深的耻辱烙印。意识在剧痛和绝望的夹缝中浮沉,沉向更深的黑暗,只求能彻底逃离这炼狱般的人间。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边缘,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大人,” 是青霜那特有的、如同冰棱碰撞般清冷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媚意的声音,“东西……备好了。”
沈砚的目光从小几上那片玄铁薄片掠过,最后沉沉地落在云微惨白绝望的脸上。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拿进来。” 他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润平静,仿佛刚才那冷酷的禁锢从未发生。
房门被无声推开。
青霜垂着眼,端着一个铺着猩红绒布的托盘,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仿佛床上那个被锁住手腕、如同破碎玩偶般的女子不存在。她的目光,只恭敬地落在沈砚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专注。
猩红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
一支簪。
一支累丝金簪。
金丝缠绕盘旋,工艺繁复精湛到令人窒息,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而奢华的光泽。簪头并非寻常的凤凰牡丹,而是被巧妙地盘绕成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如同藤蔓又似火焰的图腾,隐隐透着异域的气息——正是西夏王室惯用的某种秘纹!
而最让云微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是——那金簪的簪身,并非寻常的圆润光滑。
它被打磨得极其扁平、纤薄,边缘带着一种熟悉的、未经精细打磨的粗粝感。那奇特的玄黑色泽,那细密的水波纹理……
那分明,就是昨夜那片浸透了她鲜血、曾浮现出“赦”字的玄铁薄片!此刻,它已被切割、打磨,镶嵌在那奢华冰冷的累丝金簪之中,如同最核心的、最邪恶的宝石!
它不再是冰冷的秘密载体,它成了一件华丽的首饰,一件即将被强行佩戴的、昭示着绝对占有和羞辱的刑具!
青霜将托盘恭敬地呈到沈砚面前。沈砚伸出手,指尖轻轻捻起那支冰冷刺骨的金簪。他的指腹缓缓摩挲着那被镶嵌的、已看不出“赦”字痕迹的玄铁部分,目光深沉难辨。然后,他转向床上如同死去的云微,一步步走近。
“及笄之礼虽迟了些,” 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如同毒蛇吐信,“这支‘错金累丝嵌玄凤翎簪’,权当……补给你的贺礼。”
他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冰冷的手指拂开她汗湿的鬓发,那支融合了玄铁秘密与奢华金饰的、如同毒蛇般的金簪,带着它全部的冰冷、沉重与诅咒,缓缓地、坚决地,插向云微散乱发髻的最深处。
簪尖冰冷的触感抵上头皮。
云微紧闭的双眼,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濒死的蝶翼。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扼住了她的咽喉,连呜咽都无法发出。她感到那冰冷沉重的异物,正一点一点,刺穿她的发丝,嵌入她的生命,将她最后的尊严和反抗钉死在耻辱柱上。
就在金簪即将完全没入发髻的瞬间——
一直垂手侍立在一旁、如同影子般的青霜,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倏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毒针般尖锐冰冷的——
**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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