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马蹄声踏破雨幕,如同密集的战鼓,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这绝非沈聿那些散乱追兵所能拥有的气势!
苏渺挣扎着想从泥洼中坐起,却因脱力和寒冷而再次跌倒,只能勉强抬起头,透过模糊的雨帘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支骑兵队伍如同黑色的铁流般冲破雨幕,出现在林地边缘!他们人数不多,约二三十骑,但队形严整,即便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依旧保持着冲击阵型。骑士们皆披着深色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但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却扑面而来。
他们是谁?!蛮族的援兵?还是……?
苏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手中仅存的一根尖锐枯枝,尽管知道这毫无用处。
那队骑兵显然也发现了林中异常。为首一人猛地抬起手臂,整个队伍瞬间勒停,动作整齐划一,显示出极高的令行禁止素养。
“散开!警戒!”为首者声音低沉雄浑,一声令下,骑兵们立刻扇形散开,控制住林地外围几个关键位置,动作迅捷而专业。
其中几名骑兵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狼藉的地面——那里有打斗的痕迹、散落的箭矢、以及……苏渺刚刚滚落陡坡时留下的明显拖痕和挣扎印记。
“将军,这里有血迹和大量脚印,刚发生过战斗和搜捕!”一名骑兵快速勘察后回报。
为首那名将领模样的骑士驱马上前几步,斗笠下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泥洼中几乎与污泥融为一体、瑟瑟发抖的苏渺,又望向追兵远去的方向,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方才那些是什么人在追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似乎并无 immediate 的恶意。
苏渺心中急转。这些人军纪严明,称呼首领为“将军”,而且一来就先问追兵情况,似乎并非沈聿或蛮族一伙。难道是……苏珩的人?但苏珩正在守城,怎会分身派出骑兵?
她不敢完全确定,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她必须赌一把!
她艰难地抬起手,先是指了指追兵离去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用力摇了摇头,表示那些是坏人,在追捕自己。接着,她挣扎着,用沾满泥水的手指,在湿滑的地面上,艰难地划出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苏】【救】
“苏?”那将领目光一凝,猛地从马上俯下身,仔细看向地面那两个字,又猛地抬头看向苏渺,“你说苏?苏将军?你认识苏将军?你要救谁?”
他的语气明显急促了起来!
苏渺见状,心中希望大增,连忙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藏匿面具人的方向(岩石大致方位),然后做出背负、重伤的手势。
“你们有人在那边?受了重伤?”将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在这时,另一名在外围警戒的骑兵快速来报:“将军,东侧林中发现这个!”他递上来一柄短刀,正是苏渺之前用来做手术和后来绑了箭囊投掷出去的那把!刀柄上绑着的那个小箭囊还在!
将领接过短刀,立刻发现了箭囊里的布条。他迅速取出展开,就着一名亲兵点燃的、微弱且被风雨吹得明灭不定的防风火折子的光芒,看清了上面那炭笔写就的、被雨水浸染得有些模糊却依旧可辨的十字血书!
【沈通敌,京有变,证据在禀册房灰烬中,速救!】
将领的身体猛地一震!斗笠下的呼吸瞬间粗重了几分!
“沈聿……通敌?!京城有变?!”他失声低语,握着布条的手微微颤抖,显然这消息对他冲击极大!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迅速强压下震惊,目光如电般再次射向苏渺,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消息当真?!你是何人?从何处得来?”
苏渺无法开口,只能重重地、无比肯定地点头,手指再次指向督府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亲眼所见。
将领死死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最终,他猛地一握拳,做出了决断!
“赵队正!”他厉声道。
“末将在!”一名骑兵应声出列。
“你带一队人,立刻护送这位……姑娘,去她所指的方位,找到并救回伤员!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证其安全!然后直接送回大营医治!”
“得令!”
“其余人,随我立刻赶往潼临关西城门!要快!”将领的声音如同斩铁断金,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沈聿若真敢通敌卖国,老子第一个剁了他!”
他显然完全相信了这血书的消息,并且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
话音未落,他已一勒缰绳,带着大部分骑兵,如同旋风般冲出林地,向着潼临关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溅起漫天泥水,瞬间消失在雨夜之中。
那名被称为赵队正的军官不敢怠慢,立刻点了四五名身手矫健的士兵,跳下马,快步来到苏渺面前:“姑娘,伤员在哪个方向?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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