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船长?
那个在最后日志中留下警告的人?
他居然在那种程度的侵蚀下,存活了下来?甚至还保留着清醒的意识?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是冒险进入那艘已经成为巢穴的鬼船,营救可能的幸存者,获取宝贵的情报?还是立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避免再次惊动那只恐怖的虚空蠕虫?
卡珊的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同伴,扫过能量濒临枯竭的初生之土,最后,落在星核那依旧温暖、却明显消耗过度的光芒上。
一个艰难的抉择,再次摆在了她的面前。是遵循理智,保全实力?还是赌上一切,追寻那黑暗中微弱的人性之光与真相的线索?
她的拳头,缓缓握紧。
只有探索者号残破船体内部传来的、沉闷的撞击声,以及那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求救信号,如同鬼魅的低语,敲打着初生之土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
“……重复……这里是……环宇联盟……探索者号……船长雷诺兹……我还活着……被困在中层隔离舱……系统正在失效……它们……在门外……”
信号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清醒和绝望的坚持。
与之前那些被侵蚀船员的疯狂低语截然不同。
“他还活着!真的还有人活着!”一个年轻的幸存者战士激动地在意念频道中喊道,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夹杂着难以置信。
老铁锤的虚影却更加凝重,他死死盯着那艘如同巨大棺椁的探索者号,瓮声警告:“别高兴太早!谁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万一是个陷阱呢?
那大虫子刚才可是缩回去了,天知道是不是在引我们进去!”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虚空蠕虫的恐怖力量犹在眼前,星核爆发的净化之光虽然将其逼退,但显然并未造成致命伤。
探索者号内部,此刻无疑是龙潭虎穴。
卡珊的眉头紧锁,目光在探索者号和初生之土内部扫视。
能量储备已降至危险红线,护盾摇摇欲坠,幸存者们惊魂未定。
星核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的爆发消耗巨大。
调和者的金光稳定,但也透出疲惫。此刻进入探索者号,风险极高。
但是……雷诺兹船长。
一个在那种环境下存活下来,并保持清醒意识的存在。他手中可能掌握着关于虚空蠕虫、关于“收割者”的宝贵情报!
这或许是了解他们真正敌人的唯一机会。
而且,救助一个在绝境中坚守的同类,这本就是文明火种不该熄灭的象征。
“信号源在移动,他在尝试向外突围。”调和者冷静地分析着数据,“移动轨迹有规律,避开了几个能量反应异常强烈的区域。他似乎对船体结构很熟悉,并且在有意识地规避危险。”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说明雷诺兹至少目前还保持着理智和行动能力。
“我们能联系上他吗?”卡珊问。
“可以尝试建立定向窄波通讯,但信号可能被拦截,也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调和着回答。
卡珊沉吟片刻,果断下令:“尝试连接!但要高度加密,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中断!”
调和者迅速操作,一道极其细微、难以追踪的加密信号波,精准地射向探索者号中层区域那个移动的信号源。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等待后,一个虽然充满杂音、却异常沉稳冷静的男性声音,断断续续地接入初生之土的核心通讯频道:
“……收到……信号……感谢回应……你们是……谁?”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压抑的痛苦,但逻辑清晰。
“我们是初生之土,幸存者。”卡珊简洁回应,保持警惕,“雷诺兹船长,报告你的状况和船内情况。”
“……初生之土……没听说过的文明印记……没关系了……”雷诺兹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我的状况……很糟。身体百分之六十以上组织被‘虚无回响’污染,依靠隔离舱的应急维生系统和……强烈的意志力勉强维持清醒。船内……大部分区域已沦陷。普通船员……都‘转化’了,变成了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星语幽灵’……更深处……有更可怕的东西……‘它’的一部分主体……还在沉睡,或者……在消化。”
“它?虚空蠕虫?”卡珊追问。
“……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吗?很形象……我们称它为‘界噬者’……一种以世界残响和生命意识为食的……古老恐怖。”
雷诺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探索者号不小心惊扰了它在星云残骸中的沉眠……它污染了我们的引擎,将我们拖入这片扭曲空间,把整艘船变成了它的……巢穴和孵化器。”
界噬者!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如何消灭它?它的弱点是什么?”卡珊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消灭?太难了……”雷诺兹喘息着,似乎在进行某种剧烈的活动,通讯中传来金属摩擦和能量屏障过载的滋滋声,“……它的核心是高度凝聚的虚无法则,常规攻击无效……必须用极强的‘存在’本源之力冲击……就像……就像你们刚才使用的那种光……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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