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终究没能熬过那个寒冷刺骨的夜晚。
后半夜,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散了。她枯瘦的手还紧紧攥着张伟的手,仿佛想抓住这世间最后一点牵绊。张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最后一点微弱的体温,正迅速地从她身体里流逝,变得冰冷、僵硬。
内心独白(麻木的悲恸):
婆婆……走了。
张伟没有哭,也没有喊。极度的悲伤和绝望,已经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眼泪。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借着从破窗棂透进来的、微弱的晨曦,看着孙婆婆安详(或许是解脱)却毫无生气的脸。
这个在乱世中给了他最后一丝温暖和庇护的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座被围的孤城里。没有棺木,没有葬礼,甚至没有一口像样的食物。
他默默地坐了很久,直到天色大亮。外面传来了比往日更嘈杂的声响——哭喊声、奔跑声、兵刃碰撞声,还夹杂着官差粗暴的吆喝。
“所有能动弹的男人!全部上城墙!胡狗要攻城了!”
“违令者斩!”
张伟一个激灵,从麻木中惊醒。胡人要攻城了!他看了一眼孙婆婆的遗体,一股巨大的恐惧和茫然涌上心头。婆婆不在了,他该怎么办?躲在这里?可这里也不安全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柴房那扇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一个提着腰刀、满脸凶悍的官差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持长矛的乡勇。
“里面的人!滚出来!上城墙御敌!”官差厉声喝道,目光扫过蜷缩在角落的张伟和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的孙婆婆。
“差……差爷,我婆婆……她死了……”张伟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官差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孙婆婆的尸首,骂道:“晦气!死了就死了!你小子,没死就跟我走!再磨蹭,老子当你通敌,一刀砍了!”
说罢,他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张伟瘦弱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他往外拖。张伟拼命挣扎,哭喊着:“我不去!我不会打仗!放开我!”
“由不得你!”官差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张伟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小崽子,搬石头总会吧?再啰嗦,现在就宰了你!”
内心独白(被命运扼住喉咙):
完了……要被拉去当炮灰了!
绝望和恐惧让张伟几乎窒息。他像一件货物一样,被官差拖出了柴房,扔到了街上。街上已经聚集了几十个被强行征发来的男人,有老有少,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们被乡勇用刀枪驱赶着,朝城墙方向走去。
张伟被裹挟在人群中,踉跄前行。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破柴房,孙婆婆的遗体还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他甚至没能为她合上眼睛。
内心独白(最后的告别):
婆婆……对不起……
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知道,这一去,凶多吉少。
他们被驱赶上了一段相对完整的土城墙。城墙很矮,也很薄,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击。墙上已经有一些乡勇和衙役,正紧张地望着城外。张伟被塞了一把比他个子还高的、锈迹斑斑的长矛,然后被推搡到一个垛口后面。
“看着下面!有胡狗爬墙,就用矛捅!”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粗暴地命令道。
张伟颤抖着握住冰冷的长矛,探出头,向城外望去。
只见城外黑压压的一片,大约有百余名胡人骑兵已经下马,手持弯刀和皮盾,正缓缓逼近!更远处,还有骑兵在游弋。阳光照在他们的皮甲和弯刀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他们发出怪异的嚎叫,如同嗜血的狼群。
内心独白(直面死亡):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伟的心脏!他几乎能闻到风中传来的、胡人身上那股腥膻和杀戮的气息!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嗡——!”
一声凄厉的箭啸破空而来!“夺”的一声,一支狼牙箭狠狠地钉在了他旁边的木桩上,箭尾兀自颤抖不已!
“低头!快低头!”旁边一个老兵模样的人一把将他按倒。
紧接着,箭如飞蝗般射上城头!不断有人中箭倒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城墙上顿时乱作一团。
张伟蜷缩在垛口下,抱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死亡,从未如此接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胡人冲上城头,挥舞弯刀砍杀的恐怖景象。
内心独白(求生的疯狂):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婆婆……我还要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他猛地抬起头,死死抓住那根冰冷的长矛,眼睛通红地盯着城墙下方。一个胡人步兵已经嚎叫着冲到了墙根,正试图架起梯子!
“捅他!快捅他!”老兵在旁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张伟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长矛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狠狠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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