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村头老槐树底下,王瞎子算卦时总爱说,命这东西,就像地里的庄稼,春播秋收全看天。可我那死鬼爹活着时不信这套,他说当年在东北林场,同屋的张把头肯带他学看山,不是因为他八字好,是他寒冬腊月里,肯往张把头的烟袋锅里塞自己省下的烟丝,肯在大雪天里提前半个时辰把把头的靰鞡草烘得暖烘烘。
这话让我想起中学堂里那个戴着瓶底厚眼镜的数学先生,他讲过大数定律,说扔一次铜板,是字是花全凭撞大运,可你要是耐着性子扔上一万次,那字和花准得各占一半,多一分少一厘都难。这道理听着玄乎,放到人情往来上,倒像是那么回事。
你脚底下踩过的路越多,眼里见过的人越杂,碰上那个能拉你一把的贵人的机会,自然就比蹲在炕头上守着自家三分地要多。前阵子听镇上开网吧的二柱子说,南边有个搞买卖的后生,在那个叫什么 “领英” 的洋网站上,像撒网捕鱼似的加了三千多个同行,天天雷打不动地往上面贴些行业里的新鲜事、账本上的门道。过了三年,有个揣着金元宝的投资人主动找上门,说看了他三年的帖子,觉得这后生靠谱,愿意把钱砸给他试试水。
这事儿听着像天方夜谭,细琢磨却有门道。贵人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不是过年时祖宗牌位前供的糖果,不会平白无故落到你嘴里。他更像是河底的沙金,得你挽着裤腿在水里淘,淘得多了,总能捞着那么几块闪光的。
再看看那些天天唉声叹气说没遇上贵人的,多半是眼皮子浅,就盯着眼前那三五个街坊邻居、厂里同事,让他去开个行业会,就像要他的命似的,嘴里嘟囔着 “净是些虚头巴脑的应酬”。这就好比手里攥着一个铜板,就想扔出个龙抬头来,扔不出来就骂老天爷不长眼,这不是傻吗?
02
村西头的李寡妇总爱跟人念叨,说她年轻时候差点被一个路过的富商看上,那人要是肯伸伸手,她也不至于守着半亩薄田苦熬。这话听着就像戏文里的唱段,花哨是花哨,却当不得真。
贵人这东西,从来不是庙里的菩萨,不会平白无故施舍你什么。他们更像是集市上最精明的商贩,手里的铜板、布匹,都得换着等值的东西才肯出手。你以为人家会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拍着你的肩膀说 “小子,我看你是块好料,这五百两银子拿去闯荡吧”?醒醒吧,那是说书先生编出来骗铜板的。
前阵子刷短视频,看到个戴眼镜的程序员,白天在厂里敲代码,晚上就猫在出租屋里捣鼓一个叫 “GitHub” 的东西,里头全是些外人看不懂的字母数字。有一天,大洋彼岸那个叫硅谷的地方,有家大公司突然找上门,说要请他去干活,给的工钱能吓死个人。为啥?因为那家公司的技术头头,在他捣鼓的那些字母数字里,发现他解决了一个难题,那难题可是他们公司上上下下忙活了半年都没解开的死结。
你看,贵人肯伸手拉你,前提是你得先把自己的手伸到人家够得着的地方。就像村东头的张木匠,他能被县里的大老板请去做家具,不是因为老板心善,是他打出来的柜子,榫卯严丝合缝,漆面亮得能照见人影,这手艺就是他递出去的手。
再往远了说,《史记》里那个吕不韦,他为啥肯在嬴异人身上下本钱?可不是因为俩人投缘,能凑到一块儿喝酒吹牛,是他算准了这是笔划算的买卖,“奇货可居” 这四个字,说得就是这个理。
现在的人总爱说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可他们忘了,圈子的门坎从来不是人家递过来的请柬,是你自己手里的家伙什。你要是有真本事,哪怕你蹲在茅房里,也有人提着好酒来找你;你要是啥也不是,就算把你塞进金銮殿,你也只能站在墙角喝冷风。
03
镇卫生院的王大夫说过一个道理,叫 “峰终定律”,意思是说人记事儿,多半只记得最热闹的时候和最后收尾的那会儿,中间的琐碎,反倒容易忘。这道理用到人际交往上,也是一针见血。
有些人总想着,请人吃顿饭,就得让人家帮自己找个好工作;帮人跑个腿,就得立马换来好处。这种急吼吼的样子,就像赶集时碰到的那些小贩,你刚问个价,他就恨不得把东西塞进你兜里,生怕你跑了。可结果呢?人家多半会防着你,觉得你这人心眼太多,不实在。
我见过那些真正会攒人脉的,他们的做法往往跟常人不一样。有个在网上解答法律问题的先生,免费帮人出主意出了五年,后来自己开了个律所,七成的客户都是当年问过他问题的人。还有个在手机上卖货的姑娘,粉丝还不到一万的时候,就敢天天对着屏幕说十二个钟头的话,三年下来,那些大品牌的老板排着队来求她帮忙卖东西。
这就像咱村老王家酿酒,他总说,酒这东西,得有耐心等。你要是急着掀开酒缸盖子,那酿出来的准是酸水,难以下咽;你要是耐得住性子,等上一年半载,那酒才会香醇浓烈,十里八乡都能闻见味儿。贵人也是这个理,得给他们时间发酵,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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