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梧桐树的叶子渐渐染上秋色,又是一个忙碌而充实的周五下午。苏宁刚结束一个关于“守护系列”产品线拓展的电话会议,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婴儿房里,陆星辰在小床上睡得正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陆信则还在集团总部,处理着季度财报的最后定稿。一切都按部就班,透着一种被新生儿打乱节奏后又重新建立起来的、带着奶香味的平静。
就在这时,苏宁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右下角,一个设计简洁的应用程序图标——那是“星火智云”面向智慧社区试点项目的管理端——突然闪烁起柔和的橙黄色光晕,并伴随着一声轻微但不容忽视的提示音。
苏宁移动鼠标点开。弹窗显示的是连接着云平台的、位于城市另一端某个老小区单元的用电数据监测曲线。用户备注名是“沈伯(独居)”。曲线图清晰地显示,从昨天傍晚开始,该户的用电模式出现显着异常:平日规律起伏的、代表早晚做饭和看电视的用电高峰几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持续在极低功耗水平、几乎平直的线,只在凌晨时分有过一次极其短暂、微弱的波动,像是只开了一下冰箱门。
系统根据内置的“独居老人异常行为识别算法”,自动将风险等级标记为“中等”,并触发了“社区核查”提示。屏幕下方,还关联着社区志愿者上午十点的一次上门记录反馈:“敲门五分钟,无人应答,电话未接通。邻居表示前天下午还见过沈伯下楼遛弯。”
苏宁的心微微一沉。沈伯她是知道的,是集团早期“科技适老”公益项目中结对帮扶的一位老人,儿子在国外,老伴去世得早,性格有些执拗,之前社区想给他装紧急呼叫按钮,他总觉得是监视,死活不同意,最后还是装了这套不显山露水的智能电表和环境传感器(名义上是“节能试点”),才勉强接受。
她立刻拨通了陆信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持续低耗能,无人应答……”陆信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语气变得果断,“阿宁,你立刻联系对应的社区工作站王主任,把数据和预警发过去,强调我们系统的判断依据。我这边马上结束,让司机备车,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种混合着责任感和隐隐担忧的情绪在苏宁心中蔓延。她迅速执行了陆信的安排。社区王主任起初还有些迟疑,觉得是不是老人只是出门走亲戚了,但在苏宁提供了详细的数据对比分析和志愿者反馈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答应立刻协调人员再次上门,必要时联系锁匠和派出所。
一小时后,陆信的车接上苏宁,一同赶往那个位于城市东北角的老小区。车上,两人都沉默着,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苏宁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小星辰安睡的实时监控画面,那种对幼小生命的呵护之情,与此刻对一位陌生老人安危的牵挂,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我在想,”苏宁忽然开口,声音在车轮的噪音中显得有些轻,“如果‘星火智云’能更早、更精准地识别这种风险,或者,如果沈伯当初不那么抵触那个紧急呼叫按钮……”
陆信握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凉:“科技不是万能的。它能发现异常,但最终解决问题的,还是人。我们尽力而为。”
到达小区时,社区王主任、一名社工、一名片警以及匆忙赶来的锁匠已经等在单元楼下。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潮湿气味。敲门,依旧无人应答。邻居被惊动,探出头来,忧心忡忡地说:“是啊,是有点怪,老沈平时这时候早该出来买菜了。”
锁匠在民警的示意下开始工作。门锁打开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被推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沉闷空气和一丝若有若无异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借着门口透进的光,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沈伯,穿着单薄的睡衣,蜷缩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身下是凌乱的被褥,似乎是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的。他意识模糊,嘴唇干裂,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老沈!”王主任惊呼一声,立刻冲了过去。片警迅速检查其他房间,排除其他风险。社工则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苏宁和陆信站在门口,心脏被眼前的情景紧紧攥住。地板上散落着一个翻倒的搪瓷水杯,水渍早已干涸。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半碗早已凝固、长了霉点的面条,和一瓶打开盖子的降压药。
急救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将沈伯抬上担架,送往最近的医院。王主任跟着去了医院,社工留下来联系沈伯的亲属。现场只剩下苏宁、陆信和那位片警,以及闻讯赶来的几位小区居民,围在门口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后怕与同情。
“多亏了你们这个系统啊,”片警抹了把额头的汗,对陆信和苏宁说,语气里带着庆幸,“再晚发现一两天,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说可能是突发脑梗,摔倒后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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