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三月十七日凌晨,南京鼓楼区教会学校旧址。
地下室昏黄的煤油灯下,四人围坐在一张老旧木桌旁。桌上铺着顾知远给的手绘地图复印件,几个红点在摇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还是觉得太冒险。”陈景明的手指敲击着“云香阁”三个字,“顾知远主动提供情报,主动提出合作,这不合常理。他在紫金山完全可以强夺定魂珠,却选择谈判;现在又要把珠子还给我们,至少是可能还给我们。这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算计。”
徐砚深肋下的伤让他无法久坐,他侧靠在椅背上,沉声道:“但他的情报有可能是真的。老刀在东侧遇到的‘被控制的人’,陈景澜去见日本宪兵队,这些线索都指向城南。如果陈景澜真的藏在云香阁,还可能在找什么‘引魂铃’,那我们就有机会先发制人。”
杜清晏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在地图上比划:“云香阁在夫子庙西侧,紧邻秦淮河。那一带店铺密集,巷道复杂,利于隐藏也利于逃脱。如果我们要行动,必须提前侦察。”
三人的目光投向沈知意。她握着定魂珠,珠子在掌心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在给她某种无声的提示。
“顾知远给的选择很清晰。”沈知意缓缓开口,“要么,我们相信他,按他的提议合作,先交珠子,再联手对付陈景澜,最后可能拿回珠子。要么,我们完全不信他,三日后直接毁约,带着珠子离开南京。”
“离开南京?”陈景明皱眉,“现在全城戒严,出城不易。而且陈景澜不会罢休,他一定会追。”
“所以这也不是好选择。”沈知意道,“但我有个想法——也许我们可以走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
“顾知远要的是我们‘依约交出珠子’的诚意。”沈知意将定魂珠放在桌上,“如果我们真的交出珠子,就失去了主动权。但如果我们假装交出呢?”
徐砚深眼神一凝:“你是说……用假的?”
“不是假珠子,顾知远那种人肯定能分辨。”沈知意摇头,“而是用一个替代品,一个能暂时骗过他的替代品。母亲笔记里提到过一种‘仿灵术’,可以通过特殊方法,让一件普通器物在短时间内散发与宝物相似的气息。前提是施术者必须接触过真品,并能引导自身‘心火’模拟其特性。”
杜清晏立刻明白了:“你想做一个仿制品,在鸡鸣寺交给顾知远的人,真珠子我们留下?”
“对。但同时,我们要验证顾知远情报的真伪。”沈知意指向地图,“明天——不,今天白天,我们就去侦察云香阁。如果陈景澜真的在那里,说明顾知远至少在这件事上没撒谎。那么,我们就可以考虑与他有限度的合作。”
“如果云香阁是陷阱呢?”陈景明问。
“那就证明顾知远不可信,我们立刻带着真珠子转移,想办法出城。”沈知意道,“不管怎样,我们都需要先验证情报。”
这个计划既大胆又谨慎,保留了所有可能性。徐砚深思索片刻,点头:“可以一试。但仿制品能做到什么程度?能维持多久?”
“母亲笔记里说,如果手法得当,能维持十二到二十四个时辰。”沈知意翻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找到相关记录,“需要一件玉质或水晶器物作为载体,用‘心火’引导,模拟定魂珠的能量波动。但时间一到,仿制品就会失去效果,恢复原状。”
“二十四个时辰……足够我们验证和应对了。”杜清晏计算道,“今天十七号,后天十九号午时交‘珠’。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以在十八号确认情报真伪,十九号交‘珠’后,还有一整天时间观察顾知远的反应。”
陈景明仍有疑虑:“但你的身体能撑住吗?紫金山一战你已经透支,再施展这种秘术……”
“我会量力而行。”沈知意道,“而且,我需要一件合适的载体。玉质最好,大小形状要接近定魂珠。”
“这个交给我。”陈景明起身,“我认识一个玉器匠人,就住在鼓楼附近。他擅长仿古,手头应该有小件的玉球或玉珠。我天亮就去办。”
“我也去。”杜清晏道,“我对玉器有些研究,能帮忙挑选。”
徐砚深看着沈知意苍白的脸:“那你今天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我们一起去侦察云香阁。我和景明带人。”
“不,我必须去。”沈知意坚持,“如果陈景澜真的在云香阁,那里肯定有强烈的精神‘场’。我的‘心火’能感知到,这是最直接的验证。”
四人商议至凌晨三点,最终定下计划:
一、陈景明和杜清晏天亮后去找玉器匠人,寻找合适的载体。 二、沈知意白天休息,傍晚尝试制作仿制品。 三、今夜子时(晚上十一点),四人带精锐小队侦察云香阁。 四、根据侦察结果,决定十九号鸡鸣寺之约的应对策略。
计划敲定,各自休息。但沈知意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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